霎时间尼尔森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像某个悬在心头的重物蓦然落地，又像被提到高高的半空，舌根滋味复杂难言。</p>
叮一声轻响，沈酌将香槟杯放回了手边的桌面上：</p>
“您还要回典礼会场，我似乎不该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p>
餐厅优美的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p>
周围空气非常安静，游艇平缓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从窗口向外望去，码头已经非常渺小，几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白点。</p>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尼尔森仿佛没有得到沈酌话里告辞的暗示，突然开口道。</p>
沈酌挑起眉梢。</p>
尼尔森一字字很缓慢，语调甚至是温柔的：“你内心对我，又是什么感觉呢？”</p>
沈酌开始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几秒才浮现出惊诧、意外和迷惑的神情，难为他还能控制住语调：“……抱歉，总署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p>
尼尔森点点头，然后从餐桌对面站起身，一手按住了沈酌放在桌面上的手背：</p>
“你愿意臣服于我吗？”</p>
臣服于我。</p>
一个S级对一个人类说这句话，那根本就只有一个意思，完全不做它解。</p>
沈酌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似地，倍感荒唐地笑了声，站起身想要抽回手：</p>
“总署长，您大概是中午喝多了吧。那边典礼会场的工作人员还在等您——”</p>
他话音突然停住，随即脸色一变，骤然失力向下跌坐，当啷碰翻了香槟杯。</p>
酒杯摔到地面砸得粉碎，沈酌不断急促喘息，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这是怎么回事？”</p>
“一点助兴的药而已。”</p>
尼尔森慢条斯理松了松领带，离开座位绕到沈酌身侧，一手顺着他后脑的黑发滑进了后衣领，五指松松按着他冰凉的后颈骨：</p>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我只是希望待会你能配合一点，少受点苦……”</p>
沈酌咬着牙，想说什么又仿佛说不出来。</p>
“……最好也能感受到一点快乐。”尼尔森俯身在他耳际，保证般轻声道：“我真的如此希望。”</p>
他知道沈酌随身携带一支基因干扰素，虽然在药效已起的情况下肯定是没力气打了，但毕竟是个碍事的东西，于是首先伸手探进沈酌外套口袋，想把注射管拿出来。</p>
但就在这时，沈酌眼神一瞥。</p>
他眉目森寒清明，根本没有一丝中了药的迹象，霎时电光石火，只听血肉噗呲——</p>
尼尔森左腿鲜血喷薄而出，被沈酌一道闪电毫不犹豫捅穿了大腿！</p>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个弱智吧？”沈酌蹙眉怀疑道。</p>
他已经打了那支异能药！</p>
什么时候？洗手间里？！</p>
尼尔森这才意识到这个人能精密计算到什么地步，迅疾伸手去抓，沈酌战术素养却是专业级别的，劈手数道恐怖闪电横贯长空，逼得尼尔森都避让了下。</p>
哗啦玻璃巨响，沈酌如利箭般凌空后掠，整个人撞碎了舷窗！</p>
“怎么回事？”</p>
“站住！”</p>
外面甲板上立刻响起进化者的咆哮，紧接着全船警报鸣响，传来急促的追赶声。</p>
餐厅里，尼尔森低头瞟了眼自己被洞穿的大腿，摇头失笑喃喃：“是我的错，真把一头猎豹当猫咪了。”</p>
他吸了口气，啪地打了个响指，A级异能逻辑之笼发动，当空而下“唰！”一声笼罩了整艘游艇。</p>
“——出来，沈酌，你藏在哪都没用！”</p>
音波撞击让所有舷窗砰然而碎，尼尔森沉声响彻全船，四面八方震耳欲聋。</p>
“没有任何人能找到这艘船。”尼尔森顿了顿，声音转而低沉：</p>
“我不想让你受太多伤，别逼我真对你动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