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冷冷道：“为证明左眼跳财，右眼跳白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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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了，最多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落地回家……什么？沈酌今天还要去大学上课？”</p>
通话另一边，白晟蹲在地上，两条长腿大马金刀地岔开，一条手肘搭在膝盖上，难以置信地对手机：“我出差离家整整三天，他竟然不在家等我，那群长得没我好看、脑子没我好使、腹肌没我漂亮的愚蠢大学生有什么好上的？”</p>
手机对面隐约传来褚雁的声音：“……赶紧挂了吧，沈教授说他要跳瞎了，待会还要养精蓄锐对付那整整一个班的愚蠢大学生呢……”</p>
“宝贝，待会下课我去学校接你！”白晟对着手机提高音量，毫不掩饰愉悦之情：“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巨大的惊喜，等我哟！”</p>
连沈酌都瞬间一震。</p>
安东尼奥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在挡风玻璃上，回头惊恐问：“他不会又把自己喷上奶油藏蛋糕里了吧？”</p>
白晟按断通话，意犹未尽地站起身。</p>
眼前是一座占地辽阔的仓库，平台上静静停着一架被银色幕布盖住的巨大物体。</p>
两名工作人员肃然立于左右，一人手里拽着幕布的一角，那表情跟马上要揭晓奥斯卡小金人差不多。</p>
“白先生，您特意叮嘱我们连夜喷涂的周年纪念礼物已经准备完毕了，”工作人员大手一挥，幕布呼啸着从半空揭下：“——您请看！”</p>
幕布徐徐落地，终于露出了那巨大礼物的庐山真面目，赫然是一架崭新的私人直升机，在雪亮射灯下闪闪发光。</p>
杨小刀：“……”</p>
杨小刀张着嘴巴，退后半步，抬头仰望遍布机身的复杂喷涂，每一寸画面都清晰鲜艳、活灵活现，其逼真程度足以令人叹为观止，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心思大价钱的，但凡绘画水平稍微低点儿都还原不出那么完美的画面。</p>
“作为一个在激烈的雄竞市场上用实力卷死其他选手的男性，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送礼。”白晟对他年少纯情的儿子循循善诱，“送礼是我们讨得配偶欢心的关键，其要义在于，第一要奇思妙想不落俗套，第二要费尽心机投其所好，第三要不惜代价不计成本；在这方面某位喜爱送荔枝的古代皇帝就为我们后世人做出了杰出的榜样。学会了吗？”</p>
杨小刀合上嘴巴，转向白晟，久久无言，仿佛看见一扇巨大的孔雀尾巴在他屑爹屁股后头迎风怒放。</p>
“爸，”杨小刀终于道，“要不我帮你把自己埋蛋糕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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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纸张响动，HR把文件夹合上：“所以沈教授……沈教授您怎么了？”</p>
办公桌对面，沈酌右眼皮突然开始毫无预兆地剧烈抽跳，条件反射一手按住眼角。</p>
……不应该啊，按航班时间算白晟已经快落地了，这还能有机会作妖？</p>
“没什么。”</p>
沈酌惊疑不定地放下手，心说不可能，也许错怪白晟了，有杨小刀监管那姓白的翻不出太大浪来。再说根据昨天的经验，右眼皮跳也许只是一群受虐狂学生手捧玫瑰花在他办公室门前演唱莎士比亚，阿玛图拉开着法拉利带着俩男大左拥右抱花车巡游，或者安东尼奥杀进大学搞校招，为了他统一南美的千秋伟业而激情演讲，为家乡黑丨帮高薪聘请常青藤人才。</p>
不论是哪种情况，对沈酌来说都不成问题。</p>
他拥有超过两个博士学位、长达数年的S级监察官工作经验、一个阳光开朗喜欢杀人的男朋友、一群以各种姿势阴暗爬行的追求者；揍过阴阳怪气的亲哥哥，捅过职场性骚扰的上司，甚至还弄死过梦想在地球搞殖民的外星大BOSS。</p>
从各种角度上来说，沈酌都是个顽强的六边形战士，对任何突发状况都有着卓越的处理能力。</p>
“你刚才说什么？”沈酌向后靠在椅背里，蹙眉道：“有人向学校投诉我？”</p>
窗明几净的大学办公室里，HR叹了口气，拍拍手上那叠厚度堪比砖头的投诉信，表情十分纠结和复杂。</p>
“是这样的，沈教授。从这学期您接手本科神经学课程以来，我们就频繁接到学生们对您的投诉，说是长期遭到您高强度的、惨无人道的学术羞辱，经常在大课上公开建议学生从生物系退学，改修隔壁美术专业……”</p>
沈酌说：“不可能。”</p>
HR：“？”</p>
“能选上我的课是他们三生有幸，谁会跑去投诉我？”</p>
HR诚恳回答：“隔壁美术专业。”</p>
沈酌陷入了沉默。</p>
“美术专业学生与部分教授投诉您搞学科歧视，践踏他们的艺术追求，羞辱他们的崇高理想，并且对您提出强烈的质问：难道您自己家里就未曾有过任何人曾经投身于绘画艺术、文学创作的殿堂吗？”</p>
沈酌说：“没有啊。”</p>
HR：“……”</p>
“我沈家往上数四代人均一个理工博士学位起步，整本族谱找不出艺术这两个字，怎么了？”</p>
两人面面相觑，办公室里落针可闻，HR张了几次嘴没憋出一个字。</p>
沈酌终于问出了自己多年来的困惑：“艺术也算专业？”</p>
“……”半晌HR终于沉痛回答：“是的，沈教授。艺术也算专业。”</p>
沈酌靠在椅背上，双手礼貌地一摊，那意思是你们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p>
“另外还有一件事。”HR已经意识到他对上沈酌是绝没有胜算的，但为了工作他还是勉强硬着头皮，委婉道：“学术道德委员会希望我来提醒您，一直以来在学生中您都有着不太正常的……高关注度。委员会希望您注意到，我们绝对禁止教授与学生之间产生任何情感联系，禁止教授使用任何手段鼓励学生对自己产生盲目迷恋、追求甚至尾随……”</p>
沈酌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鼓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