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辰的语气很淡然。</p>
我挣脱不了他的双臂，只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p>
“……异者存于世间，会打破世间定律、即是所谓的天道，所以应当去往该去之处，法门破损已经是警告，因缘际会环环相扣，终究有无可奈何的那天。”</p>
我皱了皱眉：“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现在来说什么因缘际会？你们在法门之中繁衍生息多少年了，除了自己的一套生死轮回之外，哪有打破什么世间定律——你们本来就没有住在‘世间’。”</p>
沐挽辰轻笑了一声：“有啊，之前我为了找你，移星换斗，这件事看似无伤大雅，其实已经触及了上界的法则……”</p>
“那又怎么样？就算提前了生灵生灭的时间，也没有因此伤天害理吧？不至于天罚地罪要你来承担吧？”我挣扎了两下，没力气了。</p>
“沐挽辰，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发火了！”</p>
他略略松了松胳膊，我立刻抓住机会转过身来——</p>
原来我不是眼花。</p>
他的头发真的变白了。</p>
以前墨如丝缎，披散在枕上与我纠缠难分。</p>
现在却如冰如雪，衬得容颜都附上了冰霜的气息。</p>
为什么会这样？</p>
大概我的表情太讶异，惹得他笑了起来。</p>
“这是警告。”他轻笑道：“我并非不老不死，虽然活得时间比常人久远，但总归有尘归尘、土归土的一天，师父让我过黄泉路，就是想让我归入冥府管辖，省得上界担心巫族又像以前一样……”</p>
我听到了关键词，“以前一样”？以前是什么样啊？</p>
“小珞儿，你这是什么姿势？”他微微蹙眉笑着说。</p>
什么姿势？</p>
我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发尾愣愣的听着他说话，此时听他语带笑意的问我姿势，我才反应过来有点暧昧。</p>
呸，两口子之间怎么能叫暧昧！光明正大的骑在你身上又怎么了？</p>
“你别打岔！接着说重点！我是体重不够、我要是够重直接给你腰都坐折了！让你再丢下我自己跑！”我对着他大声嚷嚷。</p>
我紧紧攥着他的发，却没舍得用力拉扯。</p>
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之前身体的暖意，好像都被这头冰霜一般的白发覆盖了。</p>
沐挽辰伸手扣着我的后颈，他好像知道我的感受，扯开了衣襟，将我拢在他的胸前。</p>
脸颊贴上胸膛的皮肤，感受到隐隐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p>
这样的安抚让我鼻子酸得想哭，这家伙什么都知道，却不说出来，他知道我想他、知道我茫然不安甚至焦虑。</p>
所以带着一身风尘和伤口，出现在我身后紧紧的抱着我。</p>
“巫族的传闻，灵山十巫某个时间段内，陆陆续续消失于天地间，传闻是他们寿终而死，然而巫族特有的轮回秘法，又让上界怀疑他们没有死……”</p>
“但是千千年过去了，丝毫没有灵山十巫的踪迹或传闻，也许是真的消亡了，他们之间除了巫医之外，还有曾经主宰一方的男巫、法力强大撼动天地的神女，因此上界的规则管理者十分头疼——在人世间，行事可没有那么多清规戒律需要遵守。”</p>
“所以在矛盾激化之前，灵山十巫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就陆陆续续的消失了。”</p>
“不要说正史野史，就连神话传说中，都不再有他们的身影……试问今日的世人，有几个听说过这些神话的只言片语？好像都很有默契的遗忘了。”</p>
所以之前没有人能让雌蛊寄宿，上界对巫族很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