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崖看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面上的神情柔和了些。</p>
白听忱一直都对他很崇拜,从得知两个人的身份开始,他对他便完全信任,毫无保留。</p>
他虽然出生在皇宫之中,虽然有着作为皇子的深沉心思,虽然也深谙争权夺利的手段。</p>
可他与他们又是不同的。</p>
他在面对着他时,澄澈,真诚,依赖,满腔都是敬与爱。</p>
容无崖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性,唯有赤诚让他无法招架。</p>
他喜欢这个弟弟,也没想瞒着他,只是容骞说的这件事情,他想,母亲一定是知道的。</p>
白娇晚知道他的生父是谁,却从没主动对他提起。</p>
所以在她的心里,大概是不希望他认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父亲。</p>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执着?</p>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男人从没有管过他们母子的死活,他又何必去管他呢?</p>
容无崖想的很明白,看的也很透彻。</p>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母亲,有弟弟,还有他的妻女,这就足够了。</p>
至于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生父,他就当没有这件事,也没有那个人。</p>
白听忱问,他知道是出于关心,绝对没有半点打探隐私的意思。</p>
但这件事还是到他这里为止的好。</p>
容无崖幽幽的收回思绪,懒懒开口,“他能闹什么?自己沾上了赌瘾,输的倾家荡产之后来跟我讨钱呢,我不给他就大声嚷嚷着我不孝,好一顿骂,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小。”</p>
白听忱做皇子的时候,就听说过容无崖的那一家子奇葩。</p>
当初他们趁着容无崖病重,鸠占鹊巢后,居然还苛刻的虐待容无崖。</p>
一边挥霍着他用命打下来的金山银山作威作福,一边却又过分的连口热茶都不给他喝。</p>
白听忱至今想起来,还是气的热血上涌。</p>
这会儿大殿内没有旁人,他也不掖着藏着,骂骂咧咧的道,“当初你醒了之后,不是把他们都赶回老家去了?他居然还敢腆着脸再来京城找你讨钱?!阿哥,虽然他是你的父亲,可他却从没把你当成过亲儿子来看待!”</p>
“就冲着他先前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丝毫都没考虑过你的死活!”</p>
“他毕竟是你父亲,我知道你下不去手,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p>
“我得想个办法,把他关进大牢里!”白听忱这么说着,又补充道,“你放心,会留他一条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等他进了大牢,省的他再去烂赌!这样他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碍眼了!”</p>
他觉得自己的主意相当不错,但出于敬重,还是没忘记征求他的意见。</p>
“阿哥,你说呢?”白听忱看着他问,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与理解。</p>
容无崖扬了扬眉,“牢里有吃有喝,到底是便宜他了。”</p>
便宜?</p>
白听忱眼底划过一丝幽暗的光。</p>
进大牢的人有哪个是善茬?</p>
皇家的饭不是这么容易吃的。</p>
白听忱优雅的笑笑,没有明说,容无崖看穿了也不问,只是说,“这事别跟阿娘说。”</p>
“我说这个干嘛?”白听忱连忙道,“阿娘也肯定不乐意听,我哪会那么不识趣?对了阿哥,大治的皇帝又来信儿询问那个玉佩的事情,他问咱们最近有没有进展?”</p>
提起来这件事,容无崖嗤笑了声。</p>
他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散漫而不羁,“距离上次出使大治,有多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