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煊听出了沈凝的敷衍，撇撇嘴直接躺倒休息，也不说话了。</p>
他和容澈约定的地方在城外镜湖山庄。</p>
路上就得好一会儿呢。</p>
最近国子监课业好严重，他都没睡好，乘着现在可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p>
马车窗叶半开，沈凝侧脸便能看到外面万家灯火飞速后退，她的心情又有些忐忑。</p>
也不知道容澈最近身子恢复的如何。</p>
他中了毒，以往每一次内力反噬身体，都要养好久才能复原……</p>
沈凝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p>
那时容澈吃下了“沈凝”亲手喂的蜜饯青梅，不过片刻就口吐黑紫色血渍，他无法置信地看着“沈凝”，眼睛里面全是痛苦之色。</p>
沈凝当时就飘到自己身体之后。</p>
容澈的痛苦她亲眼目睹，感同身受，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p>
他原是个鲜衣怒马，飞扬潇洒的少年郎，却因为那次下毒，变成了剧毒缠身的病弱青年。</p>
加之和“沈凝”三年纠缠，身心创伤，性子也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起来。</p>
原本睿王府门庭热络，他交友也很广泛，也因为沈凝在他及冠礼上做出各种恶事，只能闭门谢客，如今那府邸都冷清的吓人。</p>
沈凝越想，心口越是压抑难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p>
她捏紧了交握的双手，心下有了决定，等一会儿见到了容澈，若是解释不清，她就把实话告诉他。</p>
一个人的喜好和性格不可能忽然就改变。</p>
这三年来的那个“沈凝”和曾经的自己，可以说除了拥有同一个身体同一张脸，实则完全是两个性格两个人。</p>
她就不信容澈没有怀疑过什么。</p>
如此做好了决定后，沈凝稍稍舒了口气。</p>
她要拨乱反正，把一切都纠正过来，也会想办法解了容澈的毒。</p>
“母后……”</p>
一旁传来容煊喃喃呓语。</p>
沈凝低头一看，容煊已经睡着了。</p>
三年时间，他从乳臭未干的小子长成了长手长脚的少年，原本宽大的马车卧榻，他睡在那里竟然也瞧着束手束脚的。</p>
还没盖毯子。</p>
这都已经入冬了。</p>
沈凝左右瞧了瞧，拿了角落的披风来，动作很轻地搭在容煊身上，才又坐直了身子。</p>
眼角的余光看着万家灯火从车窗外飞速后退，沈凝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思忖等会儿要如何与容澈说，他若抗拒自己又要如何反应。</p>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京郊明镜山下，狄青的声音响起来：“殿下，到了。”</p>
“嗯，到了就好。”</p>
容煊打着哈欠起身，带着沈凝下了车，一边上台阶一边说：“我约在镜湖了，山腰那里那个糊，你以前经常来的，认识路的吧？”</p>
沈凝点头：“知道。”</p>
“那你自己过去，我好累……去镜湖山庄休息了。”</p>
沈凝又点了点头，“好。”</p>
只是容煊刚往上跨步，沈凝却一把扯住容煊衣袖。</p>
容煊回头：“干嘛？”</p>
“你确定他在镜湖的，对不对？”沈凝盯着容煊，“如果他不在，是你蒙我的话，我可不会对你客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