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原还因为他说自己“招”他有些脸红，后面听到怀里抱的东西，顿时就冷静了下来。</p>
沈凝连忙推开容澈站起身，仔细地把长条盒放在桌上，“这是我拿来给你的，你打开看看。”</p>
容澈微怔。</p>
这长条盒一看便是装画轴的，什么画？</p>
他也站起身，随手将长条盒打开，取出里头的画卷慢慢展开。</p>
当那画上美人映入眼帘的那一瞬，容澈猛然间捏紧了画轴，双眸之中的懒散和方才亲近之后的热意褪去，浮起几分激动来。</p>
沈凝温声说：“这是我请皇后姨母找宫廷画师，照着先帝和先皇后留下的帝后画像重新画的。”</p>
容澈慢慢把画轴卷了起来，放入长条盒中。</p>
他的目光落到沈凝身上，其间含着难言的情绪。</p>
沈凝上前两步，轻轻抱住他：“阿澈。”</p>
当初先皇后画像被烧毁之时，容澈崩溃到几乎绝望。</p>
那是他父母的定情之作。</p>
可是那个外来者顶着沈凝的脸，轻而易举把它烧成了灰烬，还得意满满，告诉容澈这就是“爱沈凝的下场”。</p>
还说如果不放她，她便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是悔恨终生。</p>
容澈失控地朝她挥过去一巴掌，却在那巴掌碰到沈凝脸庞的那一瞬间又猛然将止住。</p>
掌风带的沈凝颊边发丝起落。</p>
他那一巴掌终究打不下去。</p>
那已经是冠礼之后，也是容澈中白雪寒梅死里逃生之后，经过那一次，容澈再也不去看望沈凝，便是连站到兰台阁高层上偷偷张望都没有过。</p>
沈凝那时候飘在容澈身边，看着他逐渐变得阴郁狠绝，也觉得痛苦压抑，恨透了那个占据自己身体的人。</p>
可是她毫无办法。</p>
她说什么没人能听到，她想撕裂那个抢占她身体的灵魂，她做不到。</p>
她想抱抱容澈，安慰他，她也做不到。</p>
那段时间，容澈绝望而阴沉。</p>
她亦痛苦压抑的要发疯了。</p>
“阿澈。”沈凝的脸颊蹭了蹭容澈胸怀，“我知道你原来那幅被毁坏的，是先帝亲手为先皇后画的。”</p>
“世间只那一幅，如今这宫廷画师画出来的，连那幅画的一个边角都比不上，但是总能做个念想的……”</p>
容澈双臂环上沈凝后背，脸颊埋入沈凝墨染一样的发间，没有说话。</p>
良久良久之后，他放开沈凝，拇指抚过沈凝眼角，“凝凝总是很有心。”</p>
记得小时候，他因为生了风寒一直服药。</p>
那药苦的难以下咽。</p>
容澈喝的想吐，嘴巴里面一点味道都没有，吃什么都咽不下去。</p>
是小小的沈凝发现了这一点，便把自己的糖盒送给了容澈。</p>
从此后，她总记得过一段时间就检查一下那个糖盒，发现缺了几颗就立即补满。</p>
旁人都是哥哥送给妹妹糖果。</p>
他们却是妹妹送给哥哥。</p>
有一回小沈凝拽着容澈衣袖说这件事情，扁着嘴嘟囔他们哥哥和妹妹颠倒了，赖着要容澈送她个礼物。</p>
当容澈认真地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小沈凝却说，她想要哥哥健健康康，永远不生病。</p>
几岁孩童，那话说的那般真挚。</p>
漆黑闪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心疼和关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