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如何不知道黛月、裴书辞、吴伯都担忧自己？</p>
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p>
其实心里却是空荡荡的。</p>
她不敢去想容澈。</p>
因为那是她的血肉，如今两人闹成这样，就像是有刀在割那块肉一样疼。</p>
如何敢想？</p>
而如今的处境，也叫她心底迷茫，不知前路该如何选择。</p>
好像一切都陷入了死局，没有任何突破之处了。</p>
小年之后，吴有江就准备过年事宜，府上很快有了浓重的年味。</p>
知道沈凝状态不好，吴有江也不像以前那样每日早上都过来拜见、禀报。</p>
黛月带着蓝星和其他婢女婆子，把清芷榭布置的很是漂亮。</p>
还带着小婢女们亲手做灯笼，邀沈凝一起，想着把喜气带给她。</p>
但看起来收效甚微——</p>
沈凝很配合地去了，看起来也做的很高兴，只是眉宇之间的轻愁总是不散。</p>
这叫黛月一点办法都没有。</p>
她甚至不该随意去询问、贸然去安慰，深怕揭开血淋淋的伤疤，让沈凝更难受痛苦。</p>
裴皇后送了衣裳和首饰过来，并且派了身边的梁嬷嬷来看望沈凝，要她除夕夜宴一定要入宫。</p>
沈凝其实不太想去。</p>
但是又不忍驳了皇后姨母的好意。</p>
她虽然心烦不愿去想许多事情，但也得面对现实……</p>
现在她几乎是浑身污水。</p>
而这些宴会，每一场都是掰正形象、洗去污水的机会。</p>
为了保证晚上宴会的时候有些精气神，沈凝在除夕那日一早就吃了裴皇后送的安神药丸，勉勉强强睡了两个多时辰。</p>
醒来之后稍微用了点饭菜，便让黛月帮自己更衣梳妆。</p>
这一次皇后姨母送的是一套丁香紫色宫裙，搭配彩宝头面，还有一件绛紫色绣星辰花滚白狐毛边的斗篷，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围脖。</p>
沈凝穿起来之后，漂亮不在话下。</p>
且因她如今兴致不高，面上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清冷，整个人瞧着反倒了冷艳孤高起来。</p>
裴书辞在清芷榭花厅里瞧见她的时候，都忍不住怔了下，眼底掠过惊艳之色：“小妹今日很漂亮。”</p>
“是吗？”沈凝习惯性微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裙，“这还是皇后姨母让人送来的，不然我可穿不了这样漂亮的宫裙。”</p>
宫裙由宫中内廷司所制。</p>
是身份的象征。</p>
而且颜色、款式等都有严格的宫规管制。</p>
紫色是为上上等，一般品级低或者是不得宠的妃嫔和公主都没资格穿。</p>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却也有权利可以把宫裙赏赐给其他人。</p>
裴书辞心说：是人漂亮。</p>
“咱们走吧。”</p>
沈凝双手放在小腹之前交握，袖口上的一圈白毛边也交叠在一起：“今日可不好去迟。”</p>
“好。”</p>
裴书辞点头，二人便一起离开清芷榭，往门口走去。</p>
这一次宫宴，沈璇和柯氏作为定国将军沈敬轩的家眷，也在被邀请之列。</p>
而且母女俩早早准备好。</p>
沈凝和裴书辞到的时候，她们人人已经等在门前了。</p>
沈璇因为上次沈凝削裙摆之事怀恨在心，但又知道自己不能拿她如何，气愤难平之下脸上也挂不住往常那样温婉好妹妹的表情。</p>
柯氏倒是一如从前，笑着夸赞：“呀，凝儿这衣裙真好看，皇后娘娘赏赐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