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被子躺下了。</p>
容澈沉默了片刻，把自己盛的汤、夹的菜都自行解决了，也回到里间去，坐上床弦。</p>
沈凝听得身后窸窣之声响起，忽然床榻一沉。</p>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却是容澈脱靴上床，正要往自己身边躺下。</p>
沈凝皱眉：“你下去。”</p>
“凝凝。”容澈的手肘撑在床上，温柔地说：“整个腊月我都没睡好，这几日更是睡不着……我累的厉害，你让我在你身边睡，不然我会睡不着的。”</p>
沈凝唇瓣紧抿片刻，转身给了容澈一个后背。</p>
容澈却是瞧着那纤秀的后背唇角微勾。</p>
他替沈凝盖好了被子，又顺手拉了另外一床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缓缓躺下。</p>
平躺了片刻之后，他侧过身子靠近了沈凝些许，垂在身前的手指蜷了蜷，终究没有探过去把自己心爱的姑娘捞入怀中。</p>
他知道沈凝还没睡着。</p>
那么多的事情一下子砸下来，沈凝也需要时间消化和平静。</p>
容澈明白这些，就会给她这个时间。</p>
容澈有些疲惫地垂下眼帘。</p>
他方才与沈凝说没休息好，绝不是扮可怜讨巧。</p>
从他那日在玉宁楼听到皇后提引灵的办法后就夜不能寐。</p>
只因他自己体会过那种，被心爱之人质疑、伤害的撕心裂肺，如何愿意让沈凝也受一次同样的伤害？</p>
可皇后所言也的确不错。</p>
他和沈凝的感情深，相互之间太过了解，他也最是懂得，怎么样的行为能刺伤沈凝的心。</p>
尽管那是为了让引灵更加顺利，也让容澈觉得异常无力且愤怒。</p>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p>
只盼着，这一觉睡醒之后，沈凝能好好和他说说话。</p>
沈凝睡了五日，其实早没什么困意，只是心里还绷着一口气，不想和容澈说话，所以便默不作声地来躺在了床上。</p>
谁知道他竟也来躺下，而且只这一会儿而已，他呼吸就已经绵长匀称起来，好像是睡着了？</p>
沈凝迟疑了片刻，回头去看。</p>
容澈果然已经睡沉。</p>
那俊逸的脸上，憔悴肉眼可见，唇瓣稍有些干裂起皮，眼下暗影重重，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好好睡了。</p>
而且，即便是现在睡沉了，容澈也是唇瓣紧抿，眉心笼着深深的愁绪。</p>
沈凝动作很轻很慢地转过身来，与容澈面对面躺着。</p>
就那般盯着容澈看了一会儿，沈凝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上容澈的眉间，想将那些褶皱都抚平了去。</p>
容澈忽然惊醒，一把抓住沈凝手腕。</p>
他的眼中红血丝满布，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惊恐，但又在看到面前的沈凝时吐出一口浊气。</p>
“凝凝！”</p>
容澈轻唤一声，一把将沈凝揽入怀中抱紧，脸埋在她的发间。</p>
沈凝猝不及防，双手被他压在身前。</p>
她有些不适地挣了挣，可是容澈半梦半醒之间把她抱的那么紧，低语道：“凝凝，别跑。”</p>
他那声音低弱无力，含着几分祈求。</p>
沈凝心中一酸，柔声说道：“我不跑的，你松开一点点。”</p>
容澈却似是没听到一般，依然紧抱着她不松。</p>
沈凝费了不少力气总算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环抱在容澈的腰间，脸埋在容澈身前慢慢闭上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