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白白浪费了多年的心血。”</p>
“皇祖母又如何知道，我不曾为国为民为社稷？”容澈轻声问道：“退一步说，我若真的一心为社稷，皇祖母便会高兴吗？”</p>
“那原是你父亲的江山，如果不出事，你便是天下之主，如今当真一点不心动？你便是有些野心，也名正言顺。”</p>
容澈似是轻笑了一声，“那皇祖母到底是希望我有野心，还是希望我没有野心？”</p>
太后沉默了一阵，才说：“哀家只是不愿看到你如此耽与儿女情长……你大好男儿，不该一心扑在一个女子身上。”</p>
院门前，沈凝唇角微微一动。</p>
她听的出来，太后希望容澈有为国为民之心，要他不能一心都是儿女情长，又要他安分守己，做个好臣子。</p>
这位太后一直便希望政局平和。</p>
她对容澈是真的疼爱，想要容澈心中不只有儿女情长是真，希望这天下太平不起风波也是真。</p>
容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皇祖父大举兴兵虽然打下广阔疆域，但也劳民伤财，致使国库空虚，到父皇在位时各处天灾人祸，暴乱横生。”</p>
“诸王之乱又不知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横死荒野——”</p>
“这短短不到三十年，因为战事、天灾人祸等死去的百姓达四千万有余，其中七成都是青壮男丁。”</p>
“以至于老无所依，幼无所养，乡野之间无人耕种让田地荒芜，百姓人数减少，各地税收也随之急剧下降……”</p>
“三十年的时间，看似王朝疆域辽阔，实则国内却是一片疮痍。”</p>
“这些年好不容易通过各种新政令休养生息，喘息一二，人口、商贸等都有一定的回升。”</p>
“如若这个时候再为皇位起内乱，百姓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如若我父皇在天有灵，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p>
“安居太平得来不易，我无心以遍野尸骸累累白骨，用鲜血堆砌一条夺嫡之路。”</p>
“我靠拢中宫，为自保，亦为减少纷争，也是想为这天下太平能持久一些，添砖加瓦。”</p>
“不只因凝凝之顾。”</p>
随着容澈话音一落，禅房之内陷入安静之中。</p>
院门口的沈凝眸中温色浮动，唇角也勾起一抹极大的弧度。</p>
良久后，太后淡笑道：“你很好，不枉费哀家幼时教导……你去吧，你所求之事，哀家如你意。”</p>
“孙儿告退。”</p>
随着容澈话音落下，禅房的门打开，一身月白色襕衫的容澈正要迈步往门外出来，动作却是一滞，“凝凝？”</p>
“阿澈。”</p>
沈凝轻唤了一声，唇角带着温暖的甜笑。</p>
她缓缓上前。</p>
容澈也出了禅房，下了廊前台阶，只瞧沈凝发髻微乱，裙摆上还有污渍，忍不住用手指拨动她额前碎发，温柔问：“何时到的？”</p>
“来了一会儿了。”</p>
沈凝停在容澈的面前，配合着容澈拨弄发丝的动作，晃了晃脑袋，而后向那禅房之内跪坐在蒲团上的背影行了个礼：“沈凝见过太后。”</p>
“回去吧，哀家要念经了。”</p>
禅房内的太后淡声说着，廊下的妇人便进到房中，关上了房门。</p>
容澈牵住沈凝的手：“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