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那深邃的眸子，叫裴书辞莫名紧张心虚。</p>
可也只是一瞬，裴书辞暗暗吸了口气调匀呼吸，平静道：“还希望殿下好好照看小妹。”</p>
容澈只回了一个“嗯”。</p>
裴书辞低头，便看到容澈和沈凝紧紧相扣的双手，有隐约的痛意一点点袭来。</p>
这些年他一直很清楚容澈和沈凝之间的情深不渝。</p>
这一回来京，更看的清楚分明。</p>
只是数年埋藏在心底的喜欢，又岂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湮灭和斩断的？</p>
那些浮动在裴书辞心底的疼痛如今已经不尖锐，只是时不时地泛上来一二，持续且绵长，让人不适。</p>
裴书辞微微闭目片刻，后退两步，再睁眼时双眸之中已经一片清明，挂起浅笑：“那就后会有期了！”</p>
沈凝也说了声“后会有期”。</p>
不远处，容焕停在容楚灵的车边，兄妹二人也在道别。</p>
相依为命多年，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自然多为不舍。</p>
容焕叮嘱道：“虽然离开了京城这权利漩涡，但安南那里也有安南那里的不易。你去到安南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p>
“若有难为之事，可让玉宛传信给我，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p>
“好。”容楚灵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这京城是豺狼窝，皇兄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兄妹已经得罪了凌贵妃和五王。”</p>
“你一人留在京城不会好过的。”</p>
容焕笑容清淡如风：“我们如今既选择皇后娘娘这一方，皇后娘娘便会庇护，何况还有睿王……这些哥哥心里都有数，你不必担心。”</p>
容楚灵心道：即便知道，又如何真的能够不担心？</p>
容焕又说：“裴书辞会是个好丈夫的。”</p>
容楚灵勾唇笑了笑。</p>
他品行端正，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本来的确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但前提是他心里没有其余喜欢的人。</p>
容楚灵在被赐婚之后，也不是没有想过，可以和裴书辞做一对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p>
可惜了。</p>
他心里有了人。</p>
所有容楚灵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想的清清楚楚。</p>
与她和裴书辞而言，做友人远比做爱人适当的多。</p>
这些心思，她不会告诉自己的皇兄。</p>
他们兄妹因为母妃不受景和帝的重视，没有强悍的母族为依仗，这些年来都过的艰难。</p>
到如今份上，她断然不可能再说些有的没的，让皇兄担心。</p>
只是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p>
便是容楚灵素来淡然，此时心中也不由浮起离别伤感，那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凝聚起几分湿气来。</p>
她犹然笑着，泪花在眼中轻闪一二，很快被她眨了去，“哥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的年龄不小了，要留意娶妃之事。”</p>
“你若有心仪之人，可请皇后娘娘帮忙做主，不要再耽误了。”</p>
景和帝未必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直拖延下去，说不准哪日景和帝胡乱赐婚都有可能。</p>
她自己已经是逼到不得不宣的份上，因为凌贵妃的压力不得不嫁给裴书辞，如何愿意自己的哥哥也落到被迫份上？</p>
然而皇家子女，又能不能真的随心婚嫁？</p>
这个念头划过容楚灵的心间，她心底闪过一抹悲凉，目光不由地落在不远处的沈凝和容澈身上。</p>
沈凝是真好啊，得到那么多明目张胆的偏爱，可以和青梅竹马的少年郎永远站在一起。</p>
她可以任性放肆，因为身后有人兜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