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一直牵着小女儿的手，时不时和太后、凌贵妃笑谈两句，言辞之间，可以听得出来对小女儿很是娇宠，也很是喜欢。</p>
而何瑶就坐在另外一边，好像自从沈凝进来之后就没得到过母亲一分眼神关注。</p>
沈凝想起宣平郡主在家中的处境，心底泛起一分同情来。</p>
但也仅仅只这一分同情而已，并且是眨眼一闪而过，消失的干干净净。</p>
这几年的经历告诉她，不要随便同情别人。</p>
别人或许不需要。</p>
更不要自以为是想帮人脱离苦海，先想想那个人值不值得让你为她冲锋陷阵。</p>
也可能弄巧成拙，惹来恩将仇报。</p>
有时候沈凝也会觉得，自己如今的状态真的很冷血，很自私。</p>
可是那三年看了太多太多。</p>
一切由不得自己，她已经变成了这样心冷的人了。</p>
忽然，何瑶抬头朝沈凝看来。</p>
二人视线一撞，何瑶眼底那许许多多的羡慕和不甘，都让沈凝无法忽视。</p>
沈凝这一瞬竟然能读得懂。</p>
何瑶是羡慕自己，得到了太后的喜欢，有皇后的撑腰吧？</p>
而那些不甘，是为她自己身边无一人可为她倚靠，受继兄无休止骚扰无处诉说的无力和不甘。</p>
沈凝想起，何瑶好像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大。</p>
一时间心中便有些伤感。</p>
同情是本能，理智亦并存。</p>
沈凝收回视线，安静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未向何瑶方向看过一眼。</p>
“三王殿下、五王殿下、睿王殿下、十一殿下到——”</p>
不多会儿，寿康宫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和声。</p>
沈凝朝着大殿门口望去，双眸闪也不闪，妥妥翘首以盼，想瞧瞧容澈今日如何风姿。</p>
他惯爱和自己做情侣装扮，只要是他送给沈凝的衣裙，容澈自己必定有配套的锦衣长袍，配饰也都是双双对对的。</p>
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在民间，任何人只要不是瞎子，看一眼就能确认那两人不是情侣就是夫妻。</p>
容澈那时半开玩笑地说，就是要穿成那个样子，时刻提醒有些不安分的人，不要随意肖想他的姑娘。</p>
沈凝忽然想起，容澈第一次准备那类双双对对的衣裙，好像是她十四岁生日的时候。</p>
那天他送了自己一条很是俏皮灵动的粉白衣裙。</p>
他自己穿一身玉白色锦衣，虽然颜色不太一样，但因为绣纹类似，所在站在一起很是养眼，很是相配。</p>
在她生辰前的半个月里，似乎裴书辞也送了两身衣裙给她。</p>
沈凝想，容澈怕是那时候就知道，裴书辞对自己的心思。</p>
衣裙从一开始，就是在向裴书辞宣誓主权，是在提醒大哥吧？</p>
只可惜当时的沈凝根本不懂，只以为真的是玩笑话，容澈送去的衣服，她也不是每一件都会穿。</p>
轻微也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p>
沈凝抬头一瞧，那进来的皇子龙孙各个风采不俗，可沈凝一眼就盯住了容澈，下意识地弯起唇角朝他微笑。</p>
容澈却冷飕飕看了她一眼，还收回了视线。</p>
沈凝错愕。</p>
容澈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有笔账，等会儿找你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