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管了她的闲事，总不能管一半就撒手吧？”沈凝叹息一声，“何瑶当时在寿康宫中，说起那些被欺辱的往事……”</p>
“那样绝望，我觉得就和我当初看别人用我身体伤害你一样。”</p>
“那种感觉非是亲身经历都难以体会。”</p>
“她其实也只是个与我一般年纪的柔弱女子，我有一点同情她。”</p>
“好吧。”容澈点点头，手抚了抚沈凝的发髻：“既是你想帮的，我自是不会袖手旁观。”</p>
……</p>
隔日，沈凝入了宫。</p>
在凤仪宫坐了一会儿后，便直接前往寿康宫拜见太后。</p>
去时太后正在抄经，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迎的沈凝，那嬷嬷很是和善客气，带沈凝去看望何瑶。</p>
“郡主这几日都不怎么说话，吃的也不多……吃的不多，吃药时腹中空空，咽了下去也难受的吐出来。”</p>
嬷嬷一边带着沈凝前去一边叹气，与沈凝说：“人是铁饭是钢，这样下去可怎么好？今日沈姑娘来的正好，劝一劝郡主吧。”</p>
“好，多谢嬷嬷。”</p>
沈凝客气地说罢，那嬷嬷送沈凝进了何瑶房门前便离开了，伺候的两个宫婢也随之退下。</p>
沈凝推开房门，只觉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p>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去将窗户打开，才转到床边，坐在床弦。</p>
何瑶斜靠在床榻之上，双眸微闭，脸色苍白，面容十分憔悴，一幅生无可恋的枯败模样。</p>
沈凝暗暗叹了口气，调匀呼吸后说：“怎么不好好吃饭？”</p>
何瑶眼也未睁：“吃不下。”</p>
那声音竟是嘶哑难听的厉害。</p>
沈凝耐心说道：“不好好吃饭你这身子怎么能好？”</p>
“好？”</p>
何瑶睁开眼睛看着沈凝，双眸灰暗：“好了又能怎么样？好了能去干什么？”</p>
“好了可以跑跑跳跳，可以看花看草，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好了可以做许许多多。”</p>
何瑶一声轻笑，极是苦涩：“你说的很轻巧，那是因为你是你，我不是你，你说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难如登天。”</p>
“不难，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去做。”</p>
沈凝拿出一个小荷包送到何瑶面前。</p>
何瑶不接。</p>
沈凝直接放在了床边，“这里面的东西能帮你。”</p>
“我知道你的处境艰难，但只要你自己不放弃自己，搏一搏拼一拼，总会有希望。”</p>
“你这样半死不活除了折磨到了你自己，惩罚不到任何人，他们只会在背地里指摘你，笑话你，或是乘人不备再欺辱你。”</p>
“你想要站得稳，想要生活的顺意得靠你自己。”</p>
“愿不愿意站起来，也看你自己。”</p>
外人的帮扶和拉扯终究只是暂时的。</p>
一切还得靠自己。</p>
沈凝言尽于此，话落便起身离开了。</p>
何瑶怔怔地盯着沈凝的背影看，知道她离开，房门紧闭，何瑶依然盯着沈凝离去的方向。</p>
良久良久之后，她低头，慢慢拿起沈凝放下的荷包。</p>
人有的时候可以很决绝，譬如她选择死的时候，真的是不想活了。</p>
可人有的时候也会很懦弱。</p>
真的死过一次，便明白那种生命一点点流逝的可怕，无法再次寻死，却也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p>
只能如她现在这般将自己龟缩起来。</p>
可是她终究龟缩不了一辈子。</p>
何瑶沉默了良久，慢慢把荷包打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