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母亲偏心不爱我，我更希望她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p>
“那样我心里能舒服几分，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放过自己，告诉自己不是我做的不好。”</p>
话到此处何瑶双眸已经有了湿气。</p>
她微微仰头眨眼，让那些湿气消失在睫毛晃动之间，而后重新看向沈凝：“我想查，想得个舒畅，想让自己的心可以放过自己。”</p>
沈凝心有所感，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你既然已经决定，那便去查，只是公主府，现在你怕是不好回去。”</p>
“无非就是一些冷眼，他们还敢对我动手不成？”何瑶冷笑道：“我如今在太后这里。”</p>
“回公主府取几样东西，他们不敢拦我。”</p>
“话是这样说的。”沈凝蹙了蹙眉：“但你孤身进到公主府去，他们最近本就颇受打压。”</p>
“要是将怨气发泄在你身上，到时候扣着不放你走。”</p>
“太后纵然身份贵重，可你到底还是公主府的人，也不好强硬插手，到时候事情又复杂起来。”</p>
“这样好了！”沈凝站起身来，说道：“我既然把事情告诉你，索性就陪你回去一趟吧。”</p>
何瑶亦站起身来，满面感激：“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p>
“嗯……你也别急着道谢，说不准我是有求于你呢？”</p>
何瑶认真说道：“我想，你乞巧当晚救我的时候并无事相求，找你府上神医救治我时亦无事相求。”</p>
“为我与我母亲争辩对抗之时还是无事相求，送来太后喜好要我自己寻庇护之时更无事相求。”</p>
沈凝沉默下去。</p>
那时候她的确是无事相求。</p>
只是没想到事情到了如今地步。</p>
虽然容澈说，给郑国公一个真相足以让他出面。</p>
但沈凝觉得，若何瑶能往前走一步，事情更有把握一些。</p>
所以沈凝试探后顺势告知了何瑶。</p>
可是如此一来，搞得好像当初救何瑶，都像是专门救她为此事一般。</p>
如今挟恩求报。</p>
沈凝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p>
纵然身正心正，也觉得不适难言。</p>
而何瑶，纵然是闺中女眷，但乔远舟身处朝局之中，她又曾与乔远舟相交过密。</p>
对朝中之事、几方势力夺嫡、清查户部以及郑国公的要紧，她多少也能想到一点。</p>
沈凝所说有求于她，她只是思绪一闪便明白是什么意思。</p>
何瑶往沈凝面前走了两步，声线柔和，“你所求之事，我未见得能帮得上忙，但如果我可以出几分力，我必定出手。”</p>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我不谈相救之恩，回报之情，我们交个朋友。”</p>
沈凝瞧她神色无比真诚，一时间心中激动，坦然笑道：“好，交个朋友！”</p>
何瑶也对沈凝回以微笑。</p>
她曾与沈凝不过几面之缘，如今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p>
因为沈凝看她的眼神没有轻视，没有怜悯，只有恰到好处的担忧，以及毫不犹豫的维护。</p>
那样的眼神，她没有在任何人的眼中看到过。</p>
这样的朋友值得以命相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