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清双手握好那紫铜炉鼎，稍稍打开一点缝隙。</p>
只看了一眼，便啪一声合上。</p>
那素来清淡如风的脸上，少见的露出欣喜之色来。</p>
“崔护卫带回来的东西有用——”卫文清的声音甚至是舒了口气的感觉，“我这就带去给师父！”</p>
话落，他立即转往冰室方向。</p>
银眉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又止住脚步。</p>
冰室是不能随便进的。</p>
她也是那个进不去的人。</p>
所以跟去也只是走一趟而已，帮不上什么忙。</p>
现在崔彦军回来了，半死不活的，也没说出殿下的情况，还有其他人……而且方才那小先生说他伤势很严重。</p>
好像还是自己最后不小心弄的那两下最严重……</p>
银眉微微拧眉片刻，立即转身往竹院那边走。</p>
*</p>
冰室之中，一片白茫茫。</p>
这里不用蜡烛照明，而是用一种光亮很是剔透的……沈凝叫不上名字的东西。</p>
也并不是夜明珠。</p>
沈凝一开始还冷的打颤。</p>
后来习惯了，好像也就没什么了。</p>
自从她那日在冰室醒来之后，便没有出去过，别人也不曾进来。</p>
吃喝应是玉虚尘进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的。</p>
饿了便吃一种橙黄糕点。</p>
很小一块，但很是垫肚子，沈凝吃一块就不觉得饿，渴了则喝一种冰泉水，也是玉虚尘给的。</p>
吃了几次东西之后，沈凝有些担心食物和冰泉进了五脏庙，运化之后排泄问题。</p>
这地方一看就没有如厕的地方。</p>
但后来沈凝发现自己是白担心。</p>
根本没有什么……想如厕的欲望。</p>
之后沈凝也逐渐静心。</p>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p>
沈凝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只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p>
线虫侵袭过的伤口还是皮肉翻卷，如同咧开嘴一样，开了一道很是可怖的口子，但并不疼也并不痒。</p>
玉虚尘说，那时因为这冰室极冷，线虫无法作乱。</p>
但又没法完全逼出来，所以伤口维持成这样。</p>
这么多年来，沈凝都是喜动不喜静，从来没有这样被迫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这么久过……</p>
至少沈凝自己认为已经很久很久了。</p>
一开始还能告诉自己忍耐些，静心些。</p>
时间久了却是耐心不怎么好，实在是无法宁静。</p>
容澈不知情况呢。</p>
沈敬轩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信，有没有来？</p>
母亲移去别处修养，她很想看看，但看不到。</p>
还有玉虚尘……</p>
沈凝不敢往深了猜想一些事情，可他就在自己眼前，每日照看她，那温和模样，又时刻刺激着她的思绪。</p>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堆积在心头，实在是让人难以宁静。</p>
这会儿，玉虚尘坐在冰床一侧又入定了。</p>
沈凝知道他还是在逼体内那些线虫。</p>
他的脸色比刚进来的时候要好上一些，但整体看起来还是很苍白。</p>
感觉，他将那些线虫逼出身体十分费力。</p>
就在这时，玉虚尘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p>
沈凝正看着他，避无可避视线相对。</p>
她下意识地想躲闪，又在玉虚尘温和淡定的神色下，没有躲闪，“你现在好点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