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灵意外地盯着裴书辞的背影。</p>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裴书辞已经带着她到了灵雎馆内，吩咐了下人准备饭菜。</p>
春桃对他，心底那是颇有怨念。</p>
但怨念是怨念，主仆本分她还是懂的，乖乖带人出去准备了。</p>
下人们退去，房中只剩下裴书辞和容楚灵二人。</p>
容楚灵不知该说些什么。</p>
她脱下裴书辞那件尚且温热的披风，折好了放在一边，又褪下自己身上的薄披风，折起来，放在另外一边。</p>
而后她走到镜台前坐下。</p>
今日在步射场，她丢了弓，丢了彷徨，决定要定心，决定要如以往一样淡定。</p>
可裴书辞系了披风给她，牵着她回来……</p>
简简单单两件事情，就让她的心又起伏不定起来。</p>
她忍不住从镜子里看着裴书辞。</p>
他在珠帘外的桌边坐着，自己沏茶喝。</p>
他坐着时双腿微分，劲装袍摆之下，穿着长靴的脚踏在地上十足稳健，腰身被那皮制腰带束的劲瘦而有力。</p>
拎着青瓷茶壶的手骨节分明。</p>
珠帘轻晃，折射着隔断边上蜡烛散发的光，落在他侧脸之上，面庞轮廓越显利落分明。</p>
裴书辞是敏锐的。</p>
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抬头看过去。</p>
容楚灵没有想到他会抬头，瞬间僵住。</p>
想要收回视线显得做贼心虚，不收回视线……却如何解释自己偷看他？</p>
竟然就那样定定地，从镜子里面隔空和裴书辞对视，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硬在那儿了。</p>
巧的是，春桃很快走了进来，禀报饭菜准备好，并带着人送了进来，打断了一切。</p>
裴书辞目光转走。</p>
容楚灵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都疏松了几分。</p>
“公主。”</p>
摆饭之后，春桃前来请容楚灵前去。</p>
容楚灵暗暗吸了口气调匀呼吸，起身到了外间。</p>
用饭的过程也是安静的。</p>
只有筷子轻碰碗盏的一点点声音。</p>
她和裴书辞在这一点上，难得有一点像——都是小时候受了教导的，吃饭的动静很小很小。</p>
区别只是裴书辞吃的比她更加迅速。</p>
她心里惦记着事情，十分忐忑，有点味同嚼蜡。</p>
她还有些奇怪……</p>
其实她和裴书辞很少一起用饭，大多数时候各吃各的。</p>
偶尔的一起进食，也是为了让府上的人看他们“感情不错”，说来都是做戏。</p>
现在这是怎样？</p>
做戏还是顺手？</p>
一顿饭吃的容楚灵心情莫名。</p>
饭后遣退下人，裴书辞走到容楚灵面前，“方才吃饭的时候，瞧见你的手包了起来，受了伤？我看看。”</p>
“小伤。”</p>
容楚灵笑着说：“休息吧。”</p>
“……”</p>
裴书辞耐着性子说：“我看一下。”</p>
容楚灵还是摇头：“春桃包扎过了，伤口很小，用的药也还好，元先生说一两日就会好了。”</p>
“……”</p>
裴书辞剑眉微拧，尤其是听她说起“元先生”，心情更是糟糕，一句话便淡淡而出：“元先生也懂得医术吗？这般厉害。”</p>
容楚灵怔了一下，“你生气了？”</p>
“怎么会？只是有一点意外，这元先生当真是能人。”裴书辞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淡淡说出这么一句。</p>
容楚灵却是确定他的确在生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