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心如止水。”</p>
裴怀英看着沈敬轩，“你已经错过太多了，如今就不要再因为我，浪费你以后的生命。”</p>
沈敬轩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开口：“我——”</p>
“你听我说。”</p>
裴怀英打断他，真诚地说道：“我是认真的，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辈子为别人。”</p>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闭眼之间满心遗憾的感觉，我太过明白。”</p>
“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了太久太久，不能再继续下去，到最后也落得满是遗憾。”</p>
沈敬轩欲言又止。</p>
“我知道你更惦着凝儿，她也惦着你，早先她就说过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他爹爹。”</p>
“她虽是个女子，但也是一言九鼎的。”</p>
“说过的话便会算数，无论你我如何，你和凝儿永远是父女。”</p>
沈敬轩神色复杂，迟疑地唇瓣开合良久，却终究是沉默下去。</p>
曾经裴怀英是他的主帅，他是裴怀英的先锋。</p>
是上下级，是战友。</p>
后来他主动为裴怀英解决困扰，成了裴怀英的丈夫，却只能做立场一致，共同对外的盟友。</p>
有朋友之意、战友之情，却没有任何男女之爱。</p>
如今，沈敬轩看着平静淡漠的裴怀英，他的心底竟也莫名的宁静。</p>
这两三个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p>
裴怀英醒来的时候，他无比激动。</p>
看到玉虚尘和裴怀英站在一处时，他也无比紧张。</p>
他知道沈凝喜欢玉虚尘，决定放弃、成全之时心痛欲裂。</p>
可沈凝坚定不移地选择又让他满心的欢喜和安慰。</p>
后来……后来……</p>
沈璇和柯氏出了事。</p>
沈敬轩心生愧疚与悲凉之意，回顾自己这三十多年的人生，执着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到现在似乎已经不重要。</p>
他好像看清了很多，明白了很多。</p>
此时此刻听着裴怀英真诚地说着那些话……</p>
他知道她说的对，也知道她为自己好。</p>
他其实心底也早有决定，撒开手，可以去试着看一些别的风景。</p>
可是……她曾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将军。</p>
执着多年，无怨无悔。</p>
如今心境变换，将话说开，决定放手，心中竟也冒出一种隐隐的酸疼。</p>
他少年时的情，为之努力靠近、坚持守候、等待回头的人，终究成了过眼烟云，消散了。</p>
……</p>
沈敬轩走时，沈凝亲自去城外送他。</p>
如今沈凝身子不同以往，自然不能如以往一样跨马扬鞭胡乱来。</p>
她坐了马车。</p>
车上还被下人垫了好多东西，力求软和稳妥，不能颠着她。</p>
沈敬轩骑着马停在谷城城门外，英毅伟岸的身姿，如同当初沈凝去京郊迎他的时候一般。</p>
看着便可靠，充满安全感。</p>
“爹爹这一路上要小心。”沈凝站在沈敬轩的马前，抚了抚那坐骑的鬃毛，“我给你带了东西，路上吃。”</p>
“到了冀州记得写信。”</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