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宏到底年纪还小，没办法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姜琼月让朝华准备了些吃食和伤药，跟谢玉宏一起去了柴房。</p>
进门前，她只朝里面扫了一眼，拦住开了锁就要往里冲的谢玉宏。</p>
“你别进去了，跟朝华在外面等。”</p>
谢玉宏茫然抬头：“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也要进去看...姨娘。”</p>
姜琼月看了一眼朝华，后者会意地按住他的肩膀。</p>
“小公子，夫人和廖姨娘两个可能有悄悄话，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们吧。”</p>
趁着朝华跟谢玉宏说话，分散他注意力的功夫，姜琼月踏进柴房反手将门也带上。</p>
屋子里血腥味、腐臭味和霉味交织，让人恶心地想要干呕。</p>
姜琼月来在廖碧儿面前，见她脸上除了谢玉宏说的额角有一处伤痕之外，还有一道长长的划伤，从左太阳穴到右腮帮，明显就是被人故意毁了容。</p>
别的地方就再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外伤，但是姜琼月却觉得廖碧儿此刻仿佛正在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一般。</p>
“你...来了...”</p>
她说话的声音有气而无力，更加印证了姜琼月的猜想。</p>
将帕子递上去，姜琼月语气平淡地问。</p>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需不需要我检查一下。”</p>
廖碧儿摇摇头，连抬手去接那块巾帕的力气都没有，她苦笑。</p>
“你看到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应该很高兴吧。”</p>
血将廖碧儿的整张脸映衬的有些恐怖。</p>
姜琼月看着她，眼前这个人因为一己私欲，害得长姐无辜惨死，害得小外甥谢玉宸疾病缠身，不能同亲人团聚。</p>
自己明明也是被迫困于后宅，却被她害得差点又一次失掉名节，身败名裂，加上前世那个没见过面的孩子...</p>
恨她吗？肯定是恨的。</p>
但是看到她被毁了容，以后都不会再有谢时越的宠爱，甚至可能死在这间柴房的时候，姜琼月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p>
“是谢玉宏叫我来的。”</p>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不能坦白的。</p>
姜琼月把伤药和食盒放在廖碧儿面前的地上。</p>
“你就不想见他一面？”</p>
廖碧儿表情有些动容，一是讶异姜琼月竟然早就知道了真相，二是庆幸她没有对自己的儿子下手。</p>
嘴角的笑多少带上了几分真心，廖碧儿叹息。</p>
“算了，我这个样子怕是会吓坏他。”</p>
姜琼月却并不这么认为：“儿不嫌母丑，他不会的。”</p>
不过她做不到亲自给廖碧儿擦拭血污，就将巾帕塞在其手里。</p>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却叫廖碧儿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p>
“你到底怎么了？”</p>
姜琼月问。</p>
廖碧儿勉强举起小臂，姜琼月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上面有几个细微的针孔。</p>
“温雨眠用银针刺进我的体内，每每血液流动，就...痛不欲生。”</p>
姜琼月握拳。</p>
这温雨眠手段不仅狠毒，而且伤口细微不会被人察觉，果然是宫里惯用的整治下人的损招。</p>
“你等着，我去找大夫。”</p>
姜琼月道。</p>
“来不及了。”</p>
廖碧儿叫住她，一用力之际喘得更凶，像是肺腑有碍。</p>
“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只想求...求你一件事。”</p>
她望向门口，似乎想要通过薄薄的门板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