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道理在我这边。”</p>
“道理如此，可人心是肉长的，难保有人因此受伤。”</p>
杜赫不答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是火机打火声。</p>
“别人受伤跟我没关系。”杜赫隔了一会儿才道。“其实这样的事，我也可以跟你做。可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在这件事上，只有你让我有顾虑，我怕我情不自禁，从此被你套牢。又怕你被我诱上另一条崎岖道路，再难回头。因为你活得太认真。我是无所谓，什么样路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不会被限定在某一条上，只要能通往我要的目的地就都行。”</p>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杜颉无奈道。杜赫终究还是朝着他一直担心的方向滑了过去。</p>
“简而言之，哪怕是我们在一起，我也不敢担保自己从一而终，更遑论他人？”</p>
“好了，不说这个了。”杜颉只觉头疼。“我就问一句，那人是男的对吧？”</p>
“是。不过我说了，是谁不重要。只是在那个时间点，那个人恰好出现，满足了我的需求。仅此而已。我并未考虑过男或女的问题。”</p>
杜颉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可又不愿意挂电话。</p>
“你不用担心我的。”杜赫道。“对了，你拿到名额了吗？”</p>
“拿到了。明年四月初试选拔，六月正式考。”</p>
“你专心学习，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杜赫叮嘱道。</p>
“知道。”</p>
没过多久便是春节，那天所里包饺子吃。晚饭时杜颉给家里挂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杜颉心中奇怪，按理说除夕夜，一家人该在一块儿吃年夜饭，怎么会没人接电话。他记得电话就摆在客厅里。</p>
他一连拨了好几次，一直无人接听。他又给杜赫打了电话。</p>
“可能他们今年没在家里过年。”杜赫道。</p>
“也许吧。你在吃饭吗？”</p>
“在吃。你们这么快吃完了？”</p>
“没，他们还在吃。”</p>
“那你先吃去吧。”</p>
“嗯。新年快乐。”</p>
“新年快乐。”</p>
挂了电话，杜颉总觉得哪里不对，细想了想，仿佛是杜赫给了他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过了一个小时，杜颉再次拨通了李自忠家里的电话，这一次很快有人接了起来。</p>
“是杜颉啊。吃过饭了吗？”那边传来李自忠的声音。</p>
“吃过了。李叔叔，刚刚怎么没人接电话啊。”</p>
“那会到处在放鞭炮，可能没听见。”</p>
“我妈呢？”</p>
“哦，她在洗碗呢。”</p>
“我想跟我妈说会儿话。”</p>
“这个，你等等啊。”</p>
杜颉听到那边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他听不清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母亲的声音。</p>
“晚上吃的什么？”母亲问他，声音透着点虚弱感。</p>
“饺子，还有一大桌菜，很丰盛。”杜颉道。“妈，你身体不舒服吗？”</p>
“没有啊。”王秀英忙道。“可能是今天做菜累了，你姐姐他们一家也回来过年了。”</p>
杜颉对这个所谓的姐姐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是李自忠的大女儿，远嫁他乡，难得回家一次。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才挂了电话。</p>
那一晚杜颉特别想家。他已经两年没在家里过年了。他记得晚饭开餐前，教导员让大家放开了吃，说吃饱了不想家。他吃得很饱，但还是想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