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买点东西，去看望老婆姜玉婷。</p>
供销社门口，又瞧见了两天前的那个卖工业卷的票贩子。相较于上回的冷漠，这次票贩子的态度一下子好了许多。</p>
他看见李前程，便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兄弟，来买票？”</p>
“嗯。”</p>
李前程记得这人，“嗯”了一声，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来张工业卷，买自行车的那种。”</p>
不料，那人却没收，问道，“兄弟贵姓啊？”</p>
“免贵姓李。”</p>
那人嘿嘿一笑，自报家门，“我叫于春水。李兄弟上回在供销社门口，可是威风的很啊。是个狠角色。认识一下？”</p>
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来。</p>
李前程眯了眯眼。</p>
昨天废了徐胜利，虽然出手干脆且隐蔽，大部分人都被蒙蔽过去了，但显然还是有人瞧出了端倪。</p>
比如那位刑警队队长王国安，再比如眼前这个于春水。</p>
于春水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解释道：“李兄弟，别误会。碰见就是缘分，以后说不定，大家能互相帮得上忙。工业卷，我免费给你一张，钱不要你的。”</p>
听他没有别的意思，李前程这才伸手和他握了握，将大团结硬塞到了对方手上，“无功不受禄。认识归认识，以后能不能帮得上忙，以后再说。你是做生意的，钱，不能少你的。”</p>
于春水眼中的惋惜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地掩饰过去。</p>
上回他就瞧出了，这个农村小子，身上有功夫。</p>
他自己私底下开了家小录像厅，客人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结识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到时候肯定用的上。</p>
不过，现在看来，这姓李的没那么使唤。不过，无所谓，有身手的人，又不止眼前这一个。</p>
“行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p>
于春水仍旧是那副客客气气的口吻，收起大团结，从怀里掏出一叠工业卷，给了李前程一张。</p>
“李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p>
李前程点了点头，将骡车拴在门口的大树上，迈步进了供销社。</p>
来这家供销社也不是头一回了。</p>
他虽然穿着不怎么样，但每次出手都很豪气，没有一般顾客那种扭扭捏捏，算来算去。再加上，长相清秀。</p>
所以，售货员对他印象很深刻，“同志，你又来了。”</p>
“是啊，又麻烦你了。”</p>
李前程显得很客气。</p>
这年头，没有所谓的顾客是上帝的说法，反倒是，售货员是大爷。</p>
得罪了他们，他们若是不卖给你东西，那你是真的买不到东西。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p>
“今天要点啥？还是米，面，油，香料？”</p>
“米，面各来二十斤吧。另外，香皂，牙膏，雪花膏各来一只，再来一包白兔糖和一包麦乳精。”</p>
听到一连串的商品名，售货员一遍准备，一遍好奇地问道：“同志，买这么多东西，你这是去提亲？”</p>
“不。”</p>
李前程摇头，“送老婆的，最近闹了点别扭。”</p>
售货员停下动作，满脸感慨，“闹了点别扭，就送这么多东西？你老婆可真是幸福啊！”</p>
与此同时。</p>
纺织厂。</p>
同样的话，也从刘红梅嘴里说了出来。</p>
“你可真是幸福，赵主管隔三差五就给你送东西。”</p>
一块香皂被她“啪嗒”一下，放在了姜玉婷的工位上。</p>
后者皱了皱眉，生怕被人看见，第一时间藏起来，扭过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过道里，赵觉民那一副温柔和煦的笑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