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和大夫人坐下，没半点愧疚不适。</p>
大夫人还抿一口茶，淡淡道：“茶一般，不如我家的好喝。”</p>
“永昌县主那里的茶我也是尝过的，她的东西虽比不上王府，但也比这些强出不少，怎么？她没给你点？”</p>
大夫人直言不讳，吴老夫人脸色刚缓和一点，又被气个倒仰。</p>
“我家老爷在书院也是有名望的，我们是清贵人家，不会随意要别人的东西。”</p>
“清贵人家？”大夫人瞪大眼睛，一脸错愕，“我是离开京城太久，这清贵人家的定义变了吗？”</p>
“要说先皇后的娘家，司家家，那叫清贵人家，安老首辅桃李满天下，父子皆清官，那叫清贵人家……”</p>
大夫人话锋一转，打量吴老夫人：“吴老爷子只是在书院教个书，别说在京城，这一路走来各大城，不知道有多少，要照你这么说，那清贵人家可便地都是，也不算什么稀罕了。”</p>
吴老夫人嘴唇哆嗦，大夫人全当没看见，又继续说：“和我们一起来幽城的人中，还有一位大国寺的方丈，方丈精通佛法，地位崇高，大国寺庙知道吗？那是数一数二的寺庙，仅次于皇家寺院。”</p>
“这样的大师，都谦逊放下身段，没听说一个教书的，天天把清贵人家挂在嘴上。”</p>
吴老夫人：“……”</p>
颜如玉垂眸，长密睫毛掩住眼中笑意，大夫人可算逮住机会了，一通输出，言语绝杀。</p>
场面一度尴尬到极点。</p>
吴三夫人自作聪明，生硬的转开话题道：“那改日让我们也见见大师，听听佛法。”</p>
“佛不渡自以为是的人，大悲咒都收费了，也不渡穷宝，”大夫人目光掠过吴老夫人头上发钗。</p>
她说“佛不渡穷宝，”颜如玉差点笑喷。</p>
不用猜，这也是方丈说的话，大夫人虽不懂，但也记住了。</p>
吴老夫人自然也听不懂，但“收费”二字，还有大夫人掠向她头上的目光，她看懂了。</p>
她抬手扶扶头上发钗：“年纪大了，本该戴蓝宝石，但我三媳妇说，这个显年轻。”</p>
大夫人点头：“显不显年轻，不知道，但你这个宝石的成色，真是不怎么样。”</p>
吴老夫人噎住一口气，本想问这成色不好，哪还有成色更好的，一转眼，看到颜如玉头上的红宝石步摇，又把话咽回去。</p>
更噎了。</p>
吴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镇南王府都落魄了，是流放犯，幽城流放来的人多了去了，多数都是原先富贵，现在落魄得连穷人都不如。</p>
可为什么，偏偏镇南王府，就能摆脱这个魔咒，不但没有落魄，瞧瞧颜如玉和大夫人的穿戴，实在让她望尘莫及。</p>
完全超乎意料。</p>
别说她们俩，就是那个挥鞭子的小丫头，那身上的锦服，靴子，都比他们吴家的主子强。</p>
吴三夫人勉强笑道：“王妃的宝石确实好看些，新样式嘛，自然是好看的。”</p>
“都怪我，本来呢，母亲是选中了那支珍珠发钗，我觉得今日来的都是贵客，红宝石隆重，也更提气色，这才替母亲选了，早知王妃也戴红宝石，就选珍珠了。”</p>
她说着，目光还看向颜如玉。</p>
颜如玉压根不理她，连个眼风也没给，这种时候，大夫人一人的战斗力足够。</p>
“可不是，你呀就是不会选，还偏要充有眼力，其实整天在这府里的后宅呆着，为了果子，一口吃食，一件衣裳动心思，争夺抢，能有什么好眼界，自然也选不出好东西。”</p>
“要说珍珠，今天我儿媳妇也戴了。”</p>
众人不由自主看向颜如玉。</p>
三夫人上下打量。</p>
大夫人道：“玉儿，把鞋尖露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