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贤走后，萧炀关上门回到床上躺着，沉沉睡去。</p>
若不是做了那个噩梦惊醒，萧炀感觉能睡上一天一夜。</p>
他太需要休息了……</p>
睡着之后，他没有再做梦，睡得很香很沉。</p>
次日醒来，他睁开眼，从床上缓缓坐起。</p>
还是那个房间。</p>
但萧炀好像感觉这次看起来房间内的物品和内饰更清晰了些。</p>
可能是睡足了，精神好了一些吧……</p>
萧炀换了身衣服，走下床。</p>
窗外已经是白天，但没有阳光，淅淅沥沥在下着小雨。</p>
阴雨绵绵，更加容易唤起人内心的悲伤。</p>
那滴滴答答的雨声，比任何忧愁的音乐都更能塑造氛围感。</p>
萧炀看了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钟。</p>
这个时间，如果是晴天，早已艳阳高照。</p>
萧炀多希望能在醒来后看到阳光洒满房间，照耀大地，而不是这样的沉闷天气。</p>
可这是老天爷的事，没办法改变。</p>
萧炀推开房门，表情瞬间定格，愣在门口。</p>
昨晚是黑夜，视线情况不佳，现在上午看清了外面之后，萧炀的内心被深深触动。</p>
放眼望去，土黄色的一片，下着雨的地面，到处是泥浆，一堆人在忙忙碌碌，飞来飞去，行色匆匆，哀容遍地。</p>
有白鹿学院的老师，有学生，也有九寰局和组织的人。</p>
萧炀刚才走出来的房间，是一排排临时搭建的铁皮房中的一个，用来暂时安置受伤的学生。</p>
这里……还是我们的学校吗……</p>
萧炀有点恍惚，打着把伞，沿着铁皮房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空落落的。</p>
“萧炀——！”</p>
一个铁皮房内传来熟悉的喊声。</p>
门被打开，萧炀点头打招呼：“吕老师。”</p>
在看到吕思卿的第一眼，萧炀刚才的恍惚感骤然消失。</p>
他想起了吕思卿跟他说过的一句话。</p>
人还在，白鹿就在。</p>
吕思卿带着王荟菡，住在萧炀右侧第三个铁皮房里。</p>
除了受伤的师生，其他健康的师生，都是四人一间或者六人一间。</p>
吕思卿看到萧炀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不禁有些奇怪。</p>
就算萧炀心理素质再好，面对这样的剧痛，不可能睡了一觉就恢复得这么快……</p>
按道理，刚睡醒应该是最难受的时候……</p>
吕思卿本想在萧炀醒了之后去安慰他一下，现在看来……</p>
萧炀的自我调节能力真有这么强？</p>
打过招呼后，二人相顾无言，最后不约而同说了同样一句话。</p>
“你没事吧？”</p>
空气中那浓浓的悲伤，似乎让人连说话都不利索。</p>
萧炀尴尬地挠挠头，“伤没什么大碍了。”</p>
吕思卿将身后的门关上，走出来站在萧炀身边，搂着他的肩。</p>
“那就好，走，我带你去看看遗物认领吧……”</p>
战场的善后工作十分繁琐，方圆十公里内的地面被摧毁得不成样子，但还是有一些完整的遗物保留了下来。</p>
九寰局和那些自发来帮忙的组织成员，在寻找遗体、整理现场和运送物资。</p>
吕思卿和萧炀二人同打一把伞，并肩走着，漫步走在泥泞路上，聊了很多。</p>
通过吕思卿的讲述萧炀才知道，还剩下的白鹿学子们，有些已经被组织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