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双唇微张，气若游丝道：</p>
“打给……打给公孙纳……”</p>
萧炀从来没有以这么快的手速唤出过界卡。</p>
嘟——嘟——</p>
嘟——</p>
通话申请响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接。</p>
怀素义庄炼药房内除了团子微弱的啜泣声，就是有节奏响起的通话等待声，像是阎王爷敲打着催命钟。</p>
“艹尼玛！公孙纳你给老子接电话啊！”</p>
萧炀愤然站起，对着界卡放声大吼。</p>
他双唇微颤，眼角终于滑落了第一滴眼泪。</p>
这个节骨眼上，萧炀顾不上雨霖铃会不会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有公孙纳电话，为什么敢直呼其名。</p>
他是真的在骂公孙纳，心里和嘴上都在骂。</p>
明明知道我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也猜到老武可能会强破天道枷锁，以命换命了。</p>
你还特地给我弄了条专线。</p>
现在老武所剩时间不多，命如悬丝……</p>
公孙纳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p>
萧炀不想老武离世前还带着任何遗憾走，他不想老武有什么要跟公孙纳说的话永远都说不出口。</p>
同时，他也不希望公孙纳没有听到老武的遗言。</p>
公孙纳若是今天没接到这个电话，日后必后悔一生。</p>
嘟——嘟——</p>
滴！</p>
电话长时间无人响应，自动挂断了。</p>
老武像是最后一点气力消散，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眼神开始迷离。</p>
“算了……算了……萧炀，你帮我转告他……我方才再入臻元……看到了一丝光亮……他一定要抓住，要抓住……”</p>
萧炀紧紧握着老武冰凉干枯的手掌，应声道：</p>
“你不要这样，你自己跟他说，自己跟他说啊！”</p>
而老武没再理会萧炀，将目光再次转向团子。</p>
他眼神安详，像极了一位慈爱的邻家老爷爷。</p>
“师父……不能再陪你成长了……为师死后，你就把为师葬在大厅那口为师平常喜欢躺的棺材里……</p>
“还有……还有……为师等不到你出嫁的那一天了……后院，后院那棵跟你同龄的树下……埋着……埋着为师给你准备的嫁妆……”</p>
最后几句话时，老武已然进气多出气少，一抽一抽地开口，断断续续，俨然大限将至。</p>
忽然，老武眼神清明起来，竟缓缓抬起手对着团子额前的空气轻抚，像是想帮团子捋顺秀发，却又没算好距离。</p>
团子望着这一幕，泣不成声，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p>
“师父！师父……”</p>
她知道这是人之将死前的一种现象。</p>
撮空理线，循衣摸床。</p>
但凡出现这种情况，相当于已经在地府拿了号，就等着叫号，下去报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