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脸色映着水光，苍白。</p>
当时随意一说……没有其他意思。</p>
这么多年，将军府连女人都没有，只是一些死士领命才会进出。</p>
他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没问过。</p>
给死士的承诺当然有底线，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承诺，把自己送进去……</p>
但是这些话要怎么说？</p>
当日他告诉她，娶就娶了。</p>
她也信了，所以才远离。现在纵然可以解释，说不是的，可她会信么？</p>
但承诺在她心里，却等于清白……</p>
竟是，没有了清白么……</p>
呼吸骤然难以维持，向来云淡风轻的将军，近乎狼狈地转过头，盯着池水微微松了口气，才压下脑海里突然钝痛的感觉，声线很低地道：</p>
“如果那天我的话不是真的……”</p>
他难以维持冷静的语气，声线极轻极淡，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仓惶。</p>
喻楚微微蹙眉，淡淡摇头道：“你当时让我信了，将军，所以我就一直信，这也如你所愿，为何不是真的？”</p>
南潋蓦然怔住。</p>
当时信了，一直信。</p>
当时他承诺了，并故意误导她，让她认为，他答应的是婚嫁之事。</p>
是么？</p>
和别人有过婚嫁之约……</p>
他有婚嫁，她绝不会插足。</p>
所以就是……不能要了，对吗？</p>
蓦然间，连唇瓣都失了血色。</p>
两人之间寂静下来。</p>
喻楚咬唇，却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妥，却又说不出来。</p>
她站在原地几秒，最终准备辞别，面前的人却忽然勾起唇角，慢慢问：</p>
“你觉得我……脏，是么？”</p>
喻楚微愣。</p>
对面人的眸子云淡风轻，勾起薄唇随意一问，看不出半点情绪。</p>
可这是什么意思？</p>
她并非直女，哪里会考虑清白等于脏的问题。而这也不是真的清白啊。</p>
只不过，他答应婚嫁，她又识趣，懂得他的意思，不再纠缠而已。</p>
少女皱眉，沉默半晌，摇头：“怎么是脏呢，将军只是答应了那名死士一个心愿，如果我觉得脏，那我自己有过情郎，又如何算？并不是……”</p>
她解释了两句之后，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微微沉默了下来。</p>
“不是脏了。”那人淡声重复。</p>
心里却涌上无声沉重，喘不过气的难过，像大水漫过呼吸。</p>
不是脏了。</p>
就是不要了。</p>
还是脏了。</p>
他忽然轻轻笑了笑，像是一贯淡淡慵懒的笑意，只是眸中却无笑意。</p>
“你我断无可能，对吧。”他问。</p>
少女似乎愣了一下，才讶异地勾了勾唇，好笑道：“没见面的时候，将军就拿我当靶子引人追杀，见面就对我下杀手，之后又当棋子利用、说娶他人，我要是还觉得有可能，岂不是傻了？”</p>
将军安静许久，微笑摇头：</p>
“你不傻。”</p>
银面下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喻楚蓦然感到，他好像是很尽力地压制着什么，才慢慢地说出这句话。</p>
她看着那人的神色，最终道：“我当然不傻……将军，我先告辞了。”</p>
那人笑了笑。</p>
银面遮住半边容颜，但也能看出漂亮的眸子弯了弯。</p>
他从容道：</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