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明打电话后，先自报了自己的身份，聂明贤好在是没挂断电话。</p>
彭远明直接开了扩音。</p>
聂明贤的话，清晰可闻。</p>
“彭主任，您打来电话是什么意思咯？另请高明吧。”</p>
“你是可以救人的啊？”彭远明还没来得及回话，刘朝东就把电话接了过去，声音沙哑且无助地回道。</p>
“聂医生，聂医生，教授，专家，我叫你爷爷都可以，你能不能来救一下我的人？我下跪求你可以吗？”刘朝东的话很糙，完全不像个有文化的人。</p>
对面的年轻人沉吟了一阵，而后仍然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说：“对不起，我还有父亲要照顾！”</p>
“你们另请高明吧。”</p>
“挂了啊。”</p>
说完聂明贤就准备挂断。</p>
可刘朝东听到聂明贤算是变相地承认了他能够做这样的手术，同时开口打断：“聂医生，等会儿，还是真的想请您帮个忙。”</p>
刘朝东便退了一步说：“聂医生，要不这样好不好，你说你在哪里？我派人来接你都成，你有没有办法能不能先过来看一眼？看一眼之后，再没办法，咱们再另说。”</p>
聂明贤听了刘朝东这话，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我就在手术室里，但这并不顶用。我不是外科医生，我是麻醉科医生。”</p>
刘朝东就火了：“你在这里装什么呢？你是个医生吗？”</p>
“见死不救，你的医德呢？”</p>
“你对得起你当初发的誓吗？什么无能为力？你就是想撇清责任，想见死不救！”</p>
“你这样没有医德的人，趁早别当医生了算了，回家奶孩子吧。”</p>
“你搞什么麻醉医生啊？”刘朝东这是在刺激对方。</p>
欲擒故纵。</p>
可这回，聂明贤却并未挂断电话，反而是如释重负地说：</p>
“谢谢你的建议，但只能怪，我当初选择去外科的时候，外科给的钱太少了。”</p>
“我爹没钱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告诉你所说的这种医德可以换成钱。”</p>
嘟嘟嘟。</p>
说完，聂明贤便挂断了电话，语气笃定且冷漠，毫不犹豫。</p>
彭远明还想说些什么，陈立伟就走了出来，然后在彭远明的耳旁低语了几句。</p>
彭远明的脸色立刻一变，愕然反问道：“什么？”</p>
“肝脏、肠管破裂，需要马上行肝修补术，不排除有肝蒂损伤……”</p>
“胸外科说，胸外科的情况还好……”陈立伟硬着头皮道。</p>
这话瞬间让彭远明的压力倍增，这话的意思就是患者现在能不能活着，全看他了。</p>
四肢能不能保住，也是他的任务，头上的细汗不断渗出——</p>
“不行了，现在必须马上截肢，我已经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了，你也不是患者的家属，我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回去通报医院的领导，现在马上截肢！”</p>
“如果有疑问，你直接和我们医院的领导层沟通。”</p>
“命都没了，要什么jb的腿啊？草。”彭远明骂骂咧咧地直接转身就走，根本不再和刘朝东这个门外汉再多说什么。</p>
刘朝东闻言再次用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手术室家属沟通室内的桌子，把桌子敲得哐当地跳了一下，拳头通红。</p>
然后对着窗口往里面喊：“先保住命！要保命！”</p>
他口水四溅，鼻涕和眼泪从鼻沟两侧滑到嘴角，与唾沫混在一起，可根本没空去管。</p>
现在刘朝东都不和他谈了，就证明情况已经非常危及。</p>
……</p>
就在彭远明、吴国南两人得到了刘朝东的口头知情同意后，便直接往手术室里方向赶。</p>
薛涛到了吴国南身前，有些着急地问：“吴主任，家属是怎么决定的？”</p>
其实心里有了答案。</p>
吴国南叹了一口气：“家属决定截肢，子业到了没有？如果到了，就马上让他过去拿到签字，上台之后我们同时开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