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累了的话，我们也会考虑休息。」</p>
「我们也是正常人，我们同样有选择加班和不加班的权利吧？」</p>
「你父亲的不是急诊手术，所以没有提前必然要安排手术的指征。」</p>
「所以，我没办法满足您的要求。」</p>
方子业都醉了，这麽大几个人，非要和一个小孩去较劲。</p>
他是要去上学的啊？他也想早点手术，但他暑假前就排队了，安排到了八月份才入院，这容易麽？</p>
不容易的。</p>
但医疗资源有限，这是没办法的。</p>
「那别人也不是急诊手术啊？你怎麽就能……」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p>
另一个病人家属进来了，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他左右看了看后道：「方医生，我小孩明天的手术取消吧。」</p>
「时间可能太晚了，我担心你们的身体和状态都不够好。」青年非常谨慎地把责任归到自己单边。</p>
但他的神态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过来为方子业解围的。</p>
方子业看了看青年。</p>
青年又笑了起来：「方医生，这是我和我家人共同讨论之后的结果，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p>
青年说完，就又离开。</p>
病人有知情同意和知情拒绝权，他说要取消手术，只要一句话即可。</p>
方子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女士，现在您应该没得说了吧？」</p>
方子业面前的女人眼珠子转了几圈后，忽然道：「方医生，我父亲愿意在晚上做手术，他手术意愿非常强烈，我们也相信你们的手术技术和手术安排。」</p>
「反正现在有一台手术空出来了，谁做都是一样的对吧？方医生。」女人笑靥如花，语气略带讨好。</p>
方子业不得不佩服她的思维灵动以及臭不要脸的脾气。</p>
「不好意思，安排不了。」</p>
「我要去手术了，我们科室现在，所有的手术都是按照排序来的，你也不要有意见了。」方子业说完。</p>
又对冯俊峰道：「俊峰，你给手术室打个电话，说明天陈教授组的第三台手术取消。」</p>
方子业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p>
不患寡但患不均。</p>
这一次的安排，科室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p>
大家都是排队，别人家的小孩要干嘛与自己有啥关系？</p>
「方医生，怎麽安排不了？您刚刚不还是安排了嘛？」女人道。</p>
方子业则反问：「如果我安排了你父亲，我保证肯定还有人前来闹，到时候我怎麽办？」</p>
「所以安排不了，姐你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课堂了，我犯了一次错误，肯定不会犯第二次的。」</p>
「我要去手术了。」方子业说完回头。</p>
女人冲上前来，低声戏谑道：「你一个小医生你牛什麽啊？」</p>
「让你提前安排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不答应，我就安排不了麽？」</p>
「这个世界，没有你所想像的那麽简单。」</p>
方子业闻言道：「我听从上级的吩咐。」</p>
「但我现在要去手术，如果女士你想出院，可以直接找值班医生办理，如果你有其他要求，我们尽量满足。但提前安排手术的事情，肯定安排不了的。」</p>
「我要去手术了。」</p>
方子业说完离开。</p>
女人有点挑衅地当着方子业的面就开始打电话，而且与方子业一路走到了电梯大厅，而后才去了步行通道中避嫌。</p>
好歹她还知道避嫌。</p>
方子业则轻轻摇头，而后往电梯厅走去。</p>
……</p>
「刘老师，明天陈教授组的第三台手术，病人家属自行要求取消手术，另行排队。」方子业汇报说。</p>
刘煌龙闻言抬头一愣，想了想才叹了一口气：「好人难当，在医院里，好人更难当。」</p>
「这个小孩的家属是通情理的。」</p>
「就是小孩估计得多拖半个月，到九月份中旬才能去学校报到了。」</p>
方子业沉默，而后转身出去洗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