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威宏紧接着捧起自己的茶叶罐，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出茶饼：“你现在也是做老师的人了，你能保证你以后对所有的学生都一视同仁？”</p>
“我倒是看着的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p>
方子业闻言一笑：“师父，做师父太累，我打算从一开始就躺平。”</p>
“你看我带的学生，直接往疗养院一丢，把课题一甩，全靠个人资质和造化！~”</p>
袁威宏想了下，觉得也是。</p>
既羡慕也不羡慕：“老师身上的这点好处，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倒是有一点点臭毛病，听人说被你学了个全？”</p>
“听说你现在有个外号叫方小叶。”</p>
袁威宏外号，北海一叶。</p>
方子业外号方小叶，就是师徒浪荡江湖二人组了。</p>
“师父，咱们医院到底是谁这么多嘴啊？怎么总是喜欢给人取外号呢？”</p>
“我飘吗？”方子业非常实诚地道。</p>
“我要是飘起来，说这话的人想要见我一面还未必有资格。”方子业傲娇起来。</p>
袁威宏紧接着又是一记敲击：“说你胖你还喘上了！~”</p>
“现在你总要乖乖地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假期都去干嘛了吧？”</p>
“一个假期，你师父我左等右等上等下等，为你买的酒都快过期了，你一个电话不打，一个信息不回！~”</p>
袁威宏站起，目光开始逼视方子业。</p>
在袁威宏看来，邓勇怎么对方子业，那是邓勇的事情。</p>
邓勇怎么为方子业组局，那是邓勇的事。</p>
邓勇怎么对方子业好，那是邓勇的事。</p>
在袁威宏看来，方子业就是他第一个学生，他初次认识方子业的时候，方子业可腼腆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在方子业的身上，摆过架子，觉得自己应该要有一副老师的样子，端起自己的‘风度’！</p>
他是把方子业如同天线宝宝一样带大的，所以，单独为方子业组局庆祝，必然会有他家里的那一份。</p>
“师父，这个，真不太方便说。”</p>
“我整个假期都去救人了，差点没把我累死！~”方子业没明说，只是开始揉手腕。</p>
“你救人还救了一整个假期？你诓谁呢？”袁威宏没好气。</p>
抢救一个假期，人早就没了好吧。</p>
“嗯！~”方子业送字如雕刻，精准但深沉。</p>
袁威宏瞬间就被干沉默了。</p>
“那应该是不好说，我就不问你了！~”</p>
“来，试试这个茶……”</p>
“杜英山教授送的，让我专门给你尝。”</p>
袁威宏一句话，直接把方子业的脑门子干宕机了。</p>
愕然地看向袁威宏。</p>
不是，袁大哥，你这个主任都还没上多久，你就开始走腐败路线了？</p>
杜英山教授送来的‘后门礼’，你都拿得这么直接啊？</p>
“回，是回礼。”袁威宏赶紧补充着，与此同时，他用手搓着自己右颞区特意留长往左搭遮盖地中海的‘秀发’。</p>
方子业的眼神依旧攒动，杜英山送东西来，无非就是为了微型循环仪与骨肿瘤化疗的临床试验试点的事情。</p>
适当的人情往来袁威宏若自觉把控得住也不是不行，方子业：“师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还得给杜教授送一份礼过去。”</p>
“我有个亲戚被安排在了他那里，手术安排在明天的第一台。”</p>
“谁啊？”袁威宏追问。</p>
“一位叔叔，脊柱区骨肉瘤的，本来是打算在湘雅三医院做手术的，被我劝过来了。”方子业并未忘记刘高波的事情。</p>
只是十月份临床试验的审批才正式落地，假期期间，陈宋的病情还格外不稳定。</p>
刘高波是肿瘤，拖一两天根本无伤大雅，而如果方子业在六号和七号就为做手术赶回，那么之前在恩市的努力就可能付诸东流。</p>
“那你就自己看情况吧，最好是等事情落定之后再去走动。该送什么，你也要自己来定。”</p>
袁威宏说到这里，放下自己的右手，用右手的食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七八下：</p>
“子业，你现在已经是从医学的基底层熬出来了，从现在开始，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困境，还可能有一些人情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