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业现在身上的腿毛都快被人挂满了，可真带不动人了。</p>
十月份的汉街风韵依旧带着楚河水泥土腥味，方子业深吸了一口后，看向结账回来的邓海波。</p>
“邓老师，我把剩下的烧烤打包了，您要不带回去？”方子业道。</p>
“我就不带了，你们年轻，你把它带回去送给你们科室里的兄弟吧。”</p>
“子业，你也别紧张，我邓海波也不是不懂事理的人。”</p>
“方教授你目前处于事业的高速发展期，我要是没有好的点子，有足够份量的课题方向，是开不了让你和我合作的这个口的。”</p>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表达，方子业你是个人才，而且水平非常高，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合作，大家共同成长，打造共赢局面。”</p>
能够混到教授的人，不会有几个傻子。</p>
如果真的情商和智商有问题的话，都不会在临床中厮混，多去了边缘位置。</p>
“期厚邓老师的指教。”方子业微微拱手。</p>
邓海波马上又开始变得感慨万千起来：“方子业啊方子业。”</p>
“方子业啊方子业。”</p>
“创伤外科啊创伤外科……”</p>
邓海波转身告辞，遗憾的背影似乎要融入整个汉市，遗憾的音色似乎要与楚河共情，与千年之前的霸王谈心。</p>
方子业默然不动。</p>
他身在创伤外科，就是创伤外科的人，如果不是邓海波遗憾的话，那么遗憾的人就该是邓勇了。</p>
类似自己的恩师袁威宏，都没有表达自己遗憾的资格。</p>
类似于血管外科的米齐副教授，段元江副教授、陈明昊副教授等人，敢明确地表达方子业不是他们学生的这种感慨么？</p>
如果他们真的说了，袁威宏都可以骑在他们头上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p>
你们自己TM什么身份，敢在老子头上耀武扬威，还想要抢我的学生？</p>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什么歪瓜裂枣……</p>
方子业再次回到洛听竹的房子里时，还未来得及坐下，刘煌龙的电话就打来了！</p>
方子业喝了一口之前泡的冷茶，略苦涩的味道刺透味蕾：“刘老师。”</p>
“方子业，应该还没睡吧？我算着时间，你应该差不多才赶回去！”刘煌龙仿佛是算命的。</p>
“你怎么不把账单发给我呢？”</p>
方子业闻言笑道，放下冷却的茶杯：“刘老师，邓海波教授说他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不敢和他推搡，就是邓教授结的账。”</p>
“您要不找找他？”</p>
刘煌龙笑了起来：“方子业你现在是越来越会了。”</p>
“行了，一两百块钱，我还不至于和邓教授算得这么清楚，怕下次邓海波造谣我要和他人财两清，从不来往。”</p>
“这个病人，总算是救下来了。”</p>
“老子做这台手术，他报销完后，我TM血亏六万七。”</p>
ECMO的开机费用很贵！</p>
这是医保不兜底，只要是开了机，就要有人出这个钱。</p>
刘煌龙今天还真的是花钱抢救，花钱给其他人做手术，听起来就觉得辛酸。</p>
“刘老师，那要不？我请您吃饭，安慰一下您？”方子业问。</p>
六万七千块，于方子业而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了。</p>
“吃饭可以，要你安慰我那还不至于！~”</p>
“唉，虽然说有钱不是万能，但没钱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万不能。”</p>
“钱这个东西呐，有时候真想去TM的。”</p>
“子业你也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了，不过如果不是你来了手术室，我可能要血亏十万以上。”</p>
“那就真的一个季度都白打工了。”刘煌龙说得庆幸。</p>
方子业则安抚道：“刘老师，患者的突发情况，只是一场意外，这样的意外，无人可以预料。”</p>
“其实刘老师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即可，没有必要进行贴付的。”</p>
如果每个人都像刘煌龙这样为患者贴付，一个主任医师，一年就只能贴付四五个人，全家都得饿死。</p>
“尽力而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