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也都跟不上时代了。只能看着你们往前跑，最多就是帮你们收拾一下力所能及下的家务杂活。”</p>
“最多，也就是帮你们带带孩子之类的。”邓勇说到这里，吸了最后一口烟，熄了后续一截！</p>
方子业也跟着灭了，也并没有说自己浪费。</p>
而是平静地道：“师父，这个世界很大，除了中南医院还有同济医院，除了同济医院还有积水潭、华西、华山、京都三医院、协和、湘雅……”</p>
“身居后位，跳一步可能就能身居中流，但在这里，跳十步都未必能进一步，所以其实路还很远。”</p>
“一个优势病种的治疗，只能让我们不掉队，没办法撑得起我们医院的更领先地位。”</p>
“除非是一个系列的领先。”</p>
“走完这些，还要放眼国际。”</p>
“我们的外科水平不差。”</p>
“但我们的科技水平落后了……”方子业看着窗外，用自己的右手指了指。</p>
邓勇听到这话，抓起自己的右手挠了挠，之后还扯了一小撮头发，泛出笑意，嘴角的肉痣勾勒出新的棱角。</p>
“你继续说。”邓勇的声音温柔，如同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父亲’。</p>
“师父，你不能认我们华国人的建房子的技术操作水平比不过国外吧？”</p>
“但我们三四十年代，为什么差了这么远？如今为何又能领先？”</p>
“靠的不仅仅是这双手，也不仅仅是我们人多，而是我们的基础建设起来了。”</p>
“没有钢筋水泥，鲁班再世，他也建不起来三十层楼的房子！~”</p>
“没有石灰，华国五千年建起来的塔也就那么几层。”</p>
“没有火，刺生再怎么好吃，也就那么几味口感。”</p>
“我们的手术室其实还是太简陋了。”</p>
“我们国内可以用的自产器械，可以用的，效果确切的药物，可以用的检查设备仪器等，都还是太少了。”</p>
“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下，就算是我们把这双手给干废了，我们也攀不了世界第一流。”</p>
“或许我们勉强与他们站在同一条线，我们的付出力量，可能是他们的数倍、数十倍……”</p>
邓勇轻声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要去疗养院的理由？”</p>
“而不是为了……”邓勇没说下去。</p>
方子业在院内的名声和在院外，在省内骨科的名声，自然是相差太多。</p>
在医院内，方子业是骨科新秀，是外科天才，是中南医院的绝对骨干，是未来，是医院钦点的，以后要按照院士标准培养的人才。</p>
可在其他医院，或者是下级医院，方子业就是一个吸“权贵屁眼”的舔狗。</p>
认权不认人！</p>
没有几个人请动过方子业做手术，方子业也没有搭建过多少业内关系网，偏偏方子业就是直升特升。</p>
因为方子业会给权贵做手术啊？</p>
“师父，就算是也没有错啊？”</p>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p>
“都是治病，谁的病不是病？谁的命不是命？”</p>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救一个有权有钱人的命，就低人一等了？只有救治普通的百姓的命，才是功德无量？”</p>
“在生命权面前，所有人都应该是平等的。”</p>
“但其实，又不是平等的。”方子业唏嘘着。</p>
“咱不说了。”邓勇打断道。</p>
“好。”方子业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p>
与邓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窗外，享受着独属于师徒二人的快乐。</p>
享受着骨科在院内崛起的快乐。</p>
享受着独属于创伤外科成功的快乐。</p>
……</p>
10月16日，下午，两点。</p>
方子业踩开手术室的自动感应气闭门，径直走到袁威宏身侧：“师父，我现在要请个假出去一趟。”</p>
袁威宏正侧身给秦葛罗讲解着上一台手术的功能重建术细节，微微偏头：“你现在请假出去干嘛？”</p>
“约炮也不该是这时候啊？”</p>
方子业或许会离开中南医院，但基本上不在手术中途请假外出，袁威宏就多问了一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