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必须要面临而且要及时解决的关键问题。”</p>
张兴泽说到这里,又收拢了话题:“即便这两种制度实施之后,我们可以往前倒退些年,去接诊小医院接不了,不敢保证能接的病种,也不是长久之计。”</p>
“一方面,有病人身受病痛,需要我们去出手帮他们解决痛苦。”</p>
“另外一个方面,医保计费的改革,实在地影响到了我们可以选择的手术方式。”</p>
“腹背都有刺,前进和后退就都是痛苦。”张兴泽说完,叹了一口气。</p>
成年人虽然都喜欢既要又要,可既要又要是真的很难的。</p>
特别是对于顶级医院而言,就更难了。</p>
相对而言,普通的地级市医院受到的影响最小。</p>
因为他们本来做的手术就是常规的手术,可以很好的适配DIP和DRG模式,可顶级医院不一样。</p>
有些患者的诊断全世界都未必搞得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要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还要想办法控费!</p>
只会是一个头,三个大。</p>
正如张兴泽教授所言,方子业逃不掉,中南医院也逃不掉。</p>
方子业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也只能当一个出气筒,请教道:“张老师应该想过一些方法吧?”</p>
“我虽然运气比较好,走得快一些,实则路程并不远,谈不上任何经验。”</p>
“也就只能给张老师您当一当听众,陪您吐槽一下了。”</p>
方子业能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p>
张兴泽看了看方子业,道:“你是一个闯将,而且一直都是在闯的路上,贸然间问你这个问题的确是有些为难你。”</p>
“我们是有一些想法,正如你所言,要么就是等支付制度完善与发展,框架更加详细和立体。”</p>
“不过我们也不能只是等,也可以建议,将我们这些医院里的常见病种,暂时不纳入DRG或者DIP系统里,或者就是对医保的支付费用的分值先予以拉升。”</p>
“以后等相对成熟、有了绝对的统计学结果后,再慢慢降下来。”</p>
“DIP和DRG就不存在个体化的选择了,只能一刀切。”</p>
“那么在这样一刀切的基础上,我们如果有了新的方法和改良思路,该怎么去办?是不是要医保部门与科研部门专门进行衔接,对于参与新术式、新疗法的部分病种,予以开放专用的窗口和通道。”</p>
“以求在治病的基础上,进一步地发展我们医疗的创新能力。”</p>
“最后,对于一些濒临终末性的病种,比如说毁损伤之类的,就不应该按照DRG和DIP控费。”</p>
“不然病人以后在任何医院面临的唯一选择就是截肢。”</p>
“没有任何单位敢冒保肢的风险,去填补保肢不成功的后遗症康复费用和后续治疗费用。”张兴泽是真心想要带一把方子业的。</p>
所以告诉了方子业不少,现在正处于讨论阶段的案例。</p>
方子业缓缓点头:“还是老师们有办法,我觉得这样挺好的。”</p>
方子业也不只是只听不言,且不思考。</p>
“如果可以根据医院的级别,按照单位自愿原则进一步分层就更好了。”</p>
“比如说,愿意割舍常见病种常规治疗的单位,就不予以DRG和DIP收费,因为他们收治的病种,根本DIP不了。”</p>
“而愿意承接常见病种、常规治疗的单位,则。”</p>
张兴泽打断道:“你这样的思考没错,但这样只会断掉一些医院发展的前路和未来!~”</p>
“如果以后,县医院和小医院的技术水平发展起来了,等待这些医院的就只是慢性自杀。”</p>
方子业闻言,心里一惊。</p>
这种慢性自杀,方子业刚刚才遇到过一例,也就是中南医院烧伤科的处境。</p>
“那只是圈定医疗组呢?”方子业问。</p>
“DIP和DRG都是直接与医院对接的,管你医疗组什么事?医院也只会找你科室,可不会找到你个人。”</p>
“这样管理会更乱。”</p>
张兴泽继续说:“而且,一旦采取了自愿的原则后,那么以后医疗系统的人员流动将会剧增。”</p>
“没有多少新的血液,愿意去到死气沉沉、没有未来的单位。”</p>
张兴泽否定了方子业的想法,却依旧勉励道:“方教授,也不着急,不妨慢慢想!~”</p>
“现在的通讯水平非常发达,我们随时可以沟通。”</p>
“只是这些问题,还是要学着想一想的。”</p>
方子业的表情慢慢转为严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