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p>
青玉金蟾琉璃摆件清脆剔透，红珊瑚雕刻船只艳丽鲜红，珐琅彩瓷黄地莲花瓶轻巧俊秀，还有那价值连城的翡玉梅花雕件，还有白玉龙凤纹双活环耳大香炉......样样都是世间罕有的绝品。</p>
此事此刻，看着这些，凌降曜却只觉讽刺。</p>
他咬了咬牙后槽牙，再也控制不住脾气，骤然上前一把将多宝格推翻，上面的名贵的器皿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p>
又一脚踹翻了香炉，香灰火炭铺面洒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冒出滋滋的烟气。</p>
屋外伺候的下人听到屋里的响声，个个都吓得脸色煞白。</p>
开始开始还有个丫鬟听到响声，眼看着红螺没出现，想着冒个尖，结果娉娉婷婷的冲进去，刚脱口而出一句：“啊，世子殿下......”</p>
她一眼看到凌降曜出血的手，想凑上去嘘寒问暖一番，迎面就被一个天青色茶碗砸中额头。</p>
“滚！”</p>
“世子......”</p>
“拉下去！”凌降曜眼底都是恼怒。</p>
很快就有护卫冲进来，将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架起来，拖去了外头角落处理。</p>
其他人见闹出人命，自是更不敢进去了。</p>
在凌降曜跟前伺候得久的人都晓得，在世子发脾气时，莫要自作聪明地触霉头，很容易就丢了卿卿性命。</p>
所以，宁愿事后挨罚，也莫要事前想着冒头去讨巧得脸。</p>
方才那丫鬟显然刚调来没多久，不晓得这其中的关窍，以为还真能因此而平步青云。</p>
还是直到红螺办完事回来，闻到里间传来的烟臭味，呵斥着众人：“你们都是泥人吗？没闻到里间走了水？若是殿下出事，仔细你们的皮子......”</p>
说着，她就冲进了屋子。</p>
待得进去，她才知道为何大家都不敢进去，屋子里处处都砸得乱七八糟，地毯更是烧出了个大洞，她急急忙忙在屋里找到一壶茶水浇了下去，这才灭了小火苗，没有造成大祸。</p>
等到解决走水的问题，她才看到躲在屋里最深处的凌降曜。</p>
往日里骄傲矜贵的凌降曜，此时躺在最里间的软榻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屋顶，显然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p>
她有些拿捏不住凌降曜的心思，心思陡转，脚步不停地走了过来，低眉顺眼地试探道。</p>
“殿下......”</p>
她琢磨着，小声道：“奴婢已经将事情都传达给......”</p>
“红螺。”凌降曜此时并不关心这个。</p>
“在。”红螺住了嘴，急忙应道。</p>
凌降曜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方，也遮住了眼底的颓然，语气平静道：“我若不是......”</p>
话说到一半，他蓦地又住了口。</p>
红螺却依旧很耐心地弯腰倾听，并不催促。</p>
一副乖巧十足的模样。</p>
但许久，凌降曜都没再开口。</p>
就在红螺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就听凌降曜继续道：“......他们都在骗我，兴许是觉得骗我很是好玩......”</p>
这话听得莫名其妙，红螺心底却咯噔跳了一声。</p>
“可我平生啊，”凌降曜拿开胳膊，缓缓坐了起来，他的神色变得冰冷而尖锐，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最恨别人骗我。哪怕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呵，什么为了我好，不过是粉饰太平，修饰他们内在的虚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