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烈士陵园门口。</p>
对于这里白中元并不陌生，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转转，从警这些年来，好几名战友已经葬在了这里。</p>
烈士陵园本就是肃重之地，加上过年罕有人来，氛围愈发显得悲沉，一步步向前走着，白中元感觉到了些许压抑。</p>
“政委，来这里做什么？”</p>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p>
陵园有着严格的区域划分，迎着纪念碑拐过两道弯之后来到了一片苍松翠柏掩映之地，那里长眠着很多公安系统因公殉职的烈士。</p>
在那座座墓碑前面，白中元看到了一道魁梧的身影，走进看清楚之后，不由的露出了几分讶异之色。</p>
“封局。”</p>
闻声，封非凡转过了身来，不怒自威的脸上有着几分凝重。</p>
“封局，中元带来了，我去外面等你们。”</p>
“好。”点头，封非凡看向了白中元，“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咱们的第三次单独见面吧？”</p>
“是的。”白中元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第一次是封局刚刚调任市局时，第二次是爆炸案我刚苏醒时。”</p>
“你倒是记得清楚，看来这失忆症影响不大。”</p>
“鸟儿只吃虫子，对花朵和树叶不会有任何兴趣。”</p>
“这么说来，你还是没有记起与爆炸案相关的任何细节？”</p>
“记起的话，那案子已经破了。”</p>
“这么自信？”封非凡带着一股压迫感。</p>
“自信是基于能力之上的。”</p>
“好，很好。”拍拍巴掌，封非凡转身说道，“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p>
“之前不清楚，见到封局以后明白了。”</p>
“说说看。”</p>
“忠诚。”白中元只说出了两个字。</p>
闻言，封非凡身躯轻轻一顿，再说时情绪似乎有了微微的波动：“我只问一句话，你白中元能不能做到公私分明？”</p>
“是你们一直施压不让我动苏浩的，也是你们一直在暗中阻挠我调查白志峰的，否则的话……”</p>
“否则怎么样？”</p>
“该进监狱的进监狱，该扒掉警服的扒掉警服。”</p>
“你真这么想？”</p>
“封局，归队的那天，我对秦局说过一句话。”</p>
“什么？”</p>
“为了查清楚真相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脱掉警服，哪怕是……”说到这里，白中元停了下来。</p>
“……”</p>
封非凡很有耐心，静静的等着。</p>
“哪怕是埋在这里。”白中元指向了脚下。</p>
“跟我来吧。”封非凡放松了许多。</p>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出了约二十米，停在了另一块墓区，当中有着七块墓碑。碑身的顶端有着红星，然后是空白，再下面是“同志之墓”四个字，属于典型的无名墓碑，看着很是让人触动。</p>
“你知道这七座墓碑的来历吗？”封非凡走过去，用手轻轻扫着上面的尘土。</p>
“……”</p>
白中元没有回应，也过去做着同样的动作。</p>
见此，封非凡只好继续说下去：“这二十多年来，省厅和市局始终都没有放弃过对泄密案的追查，获取到了一些线索，但也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你面前的这七块墓碑，就是最残酷悲痛的见证。”</p>
“他们都是英雄。”</p>
“没错，他们是英雄。”话说至此，封非凡陡然拔高了音量，“可他们也只能做无名的英雄，这是什么？”</p>
“耻辱。”</p>
“对，就是耻辱。”转头，封非凡目光如刀，“这是谁的耻辱，是我们的耻辱。生前我们没能保护好他们，死后还要剥脱他们的尊严，他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墓碑上面却不能留下姓名，这又是谁的责任？”</p>
“我们的责任。”白中元面无表情。</p>
“是的，是我们的责任。”封非凡平复了情绪，“现在，轮到我们了，去完成他们的未竟之志。”</p>
“我一直在准备着。”</p>
简短的交流，抹掉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封非凡再开口的时候已经不再那么凌厉：“这一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p>
“再无法结案，将移交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