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我问。</p>
“从医院回来，当天晚上师父就走了。”</p>
小雷一边说，一边从塑料袋里掏出几个一次性饭盒，打开了摆在遗像前。</p>
我不禁皱眉，“人都死了，为什么没有香烛供奉？还拿盒饭摆供？你没找问事的？”</p>
小雷哭着摇头：“师父不让找，他说他不配再受人间香火，下辈子只能入畜生道。我不敢不听他的话，可他是我师父，我怕他在下面饿着……呜呜呜……”</p>
我和孙禄对视一眼，指了指桌上的相框，问：</p>
“你师父以前眼睛不瞎的，为什么要用瞎眼的照片做遗照？还是侧脸？”</p>
“师父知道你一定会来，他说他没脸见你。”</p>
小雷把盒饭摆好，揉了揉蒜头鼻，回过头泪眼婆娑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跪了下来，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砰砰砰……’连着磕响头。</p>
“你干什么？”</p>
我和孙禄急着过去把他扶了起来。</p>
小雷被扶起，却忍不住大哭了一阵，才抽噎着说：</p>
“师父走之前跟我说，他不该因为贪念，把你一部分先天灵识炼成了能寻觅天灵地宝的草头神……徐大哥，你原谅他吧……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师父这些年，没有一晚睡的安生过……”</p>
“草头神？二郎神的手下？他把祸祸当什么了啊？”孙禄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p>
我拦开孙禄，又问了小雷几个问题。</p>
小雷一一回答，然后从一旁拿出个信封交给我，说是顾羊倌让他转交给我的。</p>
我接过信封随手塞进包里，看了看桌上的照片，转身就往外走。</p>
“徐大哥……你能不能原谅我师父？”小雷在身后问。</p>
我停下脚步，犹豫了好一阵才说：“我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上一辈人做了什么，都不该由后辈来求情和承担。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困难，打给我。”</p>
离开顾羊倌家，当晚我和孙禄就近找了家旅店胡乱歇了一夜。</p>
孙禄洗完澡从厕所出来，侧着膀子问我：</p>
“祸祸，你看我背上这是什么啊？”</p>
我正愣神，闻言看去，登时呆住了……</p>
第二天上午，两人开车回了市里，直接到了猪鼻巷。</p>
刘瞎子家照例是院门大敞，走进去，隔着窗户就见他正在书桌前傻乐。</p>
见他没发现有人进来，我就想过去吓他一跳。</p>
没想到他脸也不扭的说：“徐祸祸，知道你来了，别杵着了，进来吧！”</p>
我还是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到了窗边，正见他关掉一个对话窗口。</p>
进了屋，见瞎子从里屋出来，我眯着眼睛看他：</p>
“跟段四毛luo聊呢？她光着屁股都能算到你这头谁来了？”</p>
“滚犊子！”瞎子斜了我一眼，却难掩猥琐的笑意，“你瘸的为毛是手，不是嘴呢？”</p>
我跟他也不用废话，打屁了几句，直接说出了昨晚的经历。</p>
瞎子听完，脸色阴沉的跟快要下雨一样。</p>
好半天才对孙禄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后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