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买卖场所死了人，都是不吉利的，何况是酒楼饭馆。</p>
自家聘用的服务员谋害人命，那就差不多等同是毁了这买卖了。</p>
站在老板夫妇的角度，气急败坏情有可原。</p>
可那女服务员看上去最多十八九岁，低着头，一声不吭，眼泪水顺着煞白的小脸不断往下流。</p>
我有点看不过眼，问高战，老板夫妇有点过分了，咱们的人为什么不管？</p>
“是我教他们的。”高战说，“被骂的再狠，也只会造成心理创伤。如果真是凶手，那就是活该。如果不是凶手，一定会在细节方面有所表现。而且，我们的人全程都在录影，骂人者除了脏话，也是有可能传递一些讯息的。不是凶手，能洗雪沉冤，心理创伤还存在吗？”</p>
我只是个实习法医，对于刑侦，连菜鸟都不算。</p>
只觉他的话有道理很实在，但看那女孩儿委屈的模样，心里也还是不怎么舒服。</p>
案发点是二楼的一个包间。</p>
高战简单介绍了一下在场办案人员。</p>
其中一名法医主任，姓解，五十来岁年纪，嘴角耷拉，看外貌不怎么好相处。</p>
实际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林教授和市局的马丽，都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照顾你。</p>
第二句是：我跟他们说，看你本人表现，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p>
我只是实习，可以进入现场，但只能在旁边看着。</p>
法医主任老解的操作流程很标准，但在我看来，却有些机械化。</p>
就好像他不是勘察案件的法医，而只是一部走流程的检验机器。</p>
死者是一名女性，年轻，妆容妖艳，衣着不说有多前卫，但很吸引男人的眼球。</p>
死因是颈部动脉损伤，失血过多。</p>
法证人员已经初步认定，造成致命创伤的物品，也就是凶器，是一个破裂碟子的其中一块碎片。</p>
主任老解给出了初步检验报告后，只跟高战说了几句就出去了。</p>
让我有些感动的是，高战主动问我，对解主任的报告内容是否认可？</p>
这不是专业的事。</p>
是他让我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呃……或者说，还没被所有人无视。</p>
我说，对于主任所出的报告完全认同。但是，却留意到一个细微环节，不知这点其余各部门前辈有没有注意到。</p>
“说说。”高战冲我点头。</p>
“徐祸是吧？”</p>
老解忽然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你的老师林墨语，难道没教过你，随意发表个人判断，有很大可能会误导刑侦方向吗？”</p>
我迟疑了一下，向老解鞠了一躬。</p>
这是因为，我从来都懂得一样米养百样人的道理。</p>
老解虽然看着难相处，说话也难听，但他这时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了他的专业。</p>
我说：</p>
“主任，您的初步勘验报告，在我个人看来，没有任何错误，甚至可以作为教学模板。</p>
我想说的，只是……只是我本人觉得，有点想不通的地方。和……和勘验尸体无关。”</p>
“那你说！我听听！”老解冷眼斜视着我。</p>
我咬了咬牙，说：</p>
“就现场的座椅、摆盘等看来，当时用餐的应该是七个人；</p>
这七个人当中，其中一个，我觉得她有点特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