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p>
东次间内，沉闷、压抑，便是大热天的支摘窗也没有撑起，关得严严实实的。</p>
卫姮甫一进去，热浪与药味混在一起，扑面而来。</p>
再看倚坐南炕的罗伯母，气色竟比前几天更要蜡黄，而唇色则是极淡。</p>
“姮姐儿......”</p>
罗氏看到朝气蓬勃、气色红润的卫姮进来，脸上已不禁扬起了欢喜的笑。</p>
“罗伯母大安。”</p>
卫姮见礼，膝头还没有弯下去，罗氏立马道：“快，快扶起姑娘。”</p>
亲昵到如见了自个亲生的闺女，言语、神色里的慈祥都快要溢出来。</p>
双腿还发着软，又不敢哭出来的桂嬷嬷连忙扶起卫姮，努力挤着笑，道：“姑娘来了，夫人心情都大好了。”</p>
看向卫姮的双眼，无声的哀求着。</p>
卫姮没有过多寒暄，她是大夫，很清楚见红意味着什么。</p>
待罗氏招手示意她坐到炕上，卫姮便道：“罗伯母，姮略懂岐黄医术，适才桂嬷嬷说伯母今日身子不利爽，伯母若信姮......”</p>
话儿还没有说完，罗氏便将自己瘦到可见青色脉络的手，搭到了炕几，笑道：“你啊，恁多礼了些，只是我这身子啊......”</p>
笑里多了苦涩，“......不中用，伤了根，这些年见了无数名医、神婆，吃了无数名方、偏方，也没有好转。”</p>
卫姮细白的手指已搭在了罗氏的手腕，微笑道：“......是何人说伯母身子伤了根？”说话间，卫姮对桂嬷嬷道：“烦请嬷嬷把窗子支起，伯母并非寒体，夏日通风、适当纳凉反而更利于养身。”</p>
“这......”</p>
桂嬷嬷还不太放心，“之前请来的大夫，都说夫人不宜吹风、受凉......”</p>
“支窗。”</p>
罗氏沉声，我整日闷着也难受。”</p>
桂嬷嬷见夫人沉了脸，不敢像以前那般劝着，连忙吩咐丫鬟把窗子支起。</p>
抄手游廊的风吹过，送来丝丝凉爽，坐在炕上的罗氏受了这股子凉风，又低低咳了一声。</p>
卫姮道：“不碍事，透透风便好。伯母日后都可以将窗子支起，冰鉴也可以用上，离远一些便可。您的身子将养得极好，不是那等子三日两头便犯病的弱体。”</p>
“当真？”</p>
罗氏闻言，双眼徒然亮起，又很快熄了光，笑叹，“你这孩子，倒是怪会安慰我。我这身子啊，伤了三次，见了大......你还是姑娘家的，说出来怕吓着你。”</p>
卫姮接了话“伯母是想说见了大血，对吧。”</p>
罗氏没有料到卫姮无所顾忌直接说了出来，愣了一会儿，示意桂嬷嬷让丫鬟们退下。</p>
等丫鬟到屋外站好，罗氏轻声道：“姮姐儿，你还是姑娘家，见血见灾的事儿避着点，以免沾了秽气。”</p>
这也是为卫姮着想。</p>
姑娘家的行医，难免引来闲言非语。</p>
伤寒一类倒还好。</p>
就怕遇上她这种坐胎不稳，滑胎数次，有伤天和的妇人。</p>
她原想着姮姐儿在闺阁里看了几本医书，略懂一些医术罢了。</p>
不承想，她能面不改色说出见血。</p>
一时，罗氏都后悔让卫姮替她把脉了，便道：“姮姐儿，你初来伯母家中，合该好生玩才对。回头伯母请了大夫过来，开几剂药调理一二便成了。”</p>
“伯母不必顾忌，您的身子重要。”卫姮浅浅的笑着，眸波清冽的双眼深处隐有忧色掠过。</p>
抬眼，卫姮正色道：“伯母，姮有数问，还望伯母能如实告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