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请进。”</p>
草屋很小，但被杨毅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床一柜，屋外檐下是锅灶，所有凳椅卧具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邋遢之感，反倒像是出家人清修之所。</p>
道士坐进简陋但洁净的竹椅，接过杨毅递来的陶碗，里面的山泉水也是一样清澈。</p>
道士一饮而尽。</p>
“你是个死人。”</p>
“我是活的。”</p>
“你也不是杨毅。”</p>
“我叫杨毅。”</p>
“你不是这里的人。”</p>
“这里是我家。”</p>
“杨毅……我权且称呼你杨毅吧。你是个死人，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回去你的地方吧。”</p>
“我是哪里人？该怎么回去？”</p>
“你是你那里的人。”</p>
“我是鬼吗？”</p>
“你不是鬼，是个死人，也是个活人。你在你原来那里是个活人，跑到这里就变成了死人。”</p>
“我要怎样才能回去？”</p>
“你不是杨毅，只有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才能回去。”</p>
“我是谁？我丢了吗？”</p>
“对，你丢了。只有先把你自己找见，你才能回去。”</p>
“我该怎么找？”</p>
“杨毅，跟我走吧，去山外面找，去那座大城里找。人越多的地方，你会有更多发现，也就更容易找见了。”道士说：“出去吧，在山里你永远也找不见自己。”</p>
“道长，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别人都说我傻。”</p>
“我不知道。”</p>
“我不喜欢外面，出去了我会不会死？”</p>
“你已经是死人了，你还怕死？”</p>
“怕！”</p>
道士又盯着杨毅看了很久，有喝两碗水那么久。</p>
道士说：“你不能死，你如果在没有找到自己是谁之前就死了，在你原来的地方也就死了。”</p>
“就变成鬼了？”</p>
“没有鬼。你在这里死了，一切就没有了。”</p>
“我不想出去，我怕死，在山里我不会死。”</p>
“你如何得知？”</p>
“我猜的。”</p>
“哈哈哈~~”道士抚髯长笑。</p>
“跟我出去吧，你和我有缘，贫道掐指一算，你在我死之前……不会死。你还怕吗？”</p>
“你们修道是要长生不老的人，道长你应该能活很久很久，那我就不怕了。”</p>
“哈哈哈~~”</p>
“还没请教道长尊号？”</p>
道士站起身来。</p>
“贫道，袁天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