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如徐达那般，恪守本分；如李文忠、汤和那般，看的通透；</p>
贪欲，是人性，无法避免。</p>
老朱错了吗？</p>
表面看，确实错了！</p>
无论如何，大肆屠戮功臣，这个恶名他是担定了，千秋万世也洗不掉。</p>
但从本质上看，他又没错，文臣贪个钱还知道遮掩，但勋贵几乎是明着来，行径恶劣文臣远甚，与民争利，甚至害民者不胜凡举。</p>
若只如此，倒也罢了，最多不过受到惩处，万不会有杀身之祸。</p>
毕竟，帝王也不想担负恶名。</p>
但，他们的影响力太大了，大到甚至能威胁到皇权，这就不是一个帝王能忍的了。</p>
今日的醉话，明日未必就不会发生。</p>
尤其是在老朱没几年好活的情况下，他们不死，谁死？</p>
锦衣卫效率很高，仅仅过了一日，便有大量勋贵认罪，在那样的酷刑下，即便是铁人，也得服软。</p>
一个个为大明流血、流汗的功臣，被押上断头台，人头落地。</p>
锦衣之名，再次成为了孩童止哭的良药。</p>
……</p>
一连几日，李青都在家里养闲，直到第五日，他才再去昭狱。</p>
蓝玉蓬头垢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上那股子精气神，更是一落千丈。</p>
“你来了。”</p>
“我来了。”</p>
“你不该来。”</p>
“我知道。”李青点头，“可我已经来了。”</p>
蓝玉眼眸低垂，“外面在死人，对吧？”</p>
“嗯。”</p>
“死很多人对吧？”</p>
“嗯。”</p>
“唉……”蓝玉苦笑，“他们死，我蓝玉没理由能活啊！”</p>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他苦涩道，“细细想来，我蓝玉要这么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可怨的，若换作是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会杀我这个蓝玉。”</p>
李青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看着蓝玉，良久……</p>
轻叹道：“你变了好多。”</p>
“是老了吗？”</p>
“不，成熟了。”</p>
李青唏嘘不已，遥想第一次见蓝玉时，还是一副雄姿勃发，给人一种随时要砍人的架势，甚至在此之前，也没好太多。</p>
但如今的蓝玉再不见一丝跋扈，气势内敛，加上四十多岁的年纪，显得成熟稳重，也更像一个统兵十数万大军的将军。</p>
你能有如此成长，也不枉老朱一番用心……李青走到蓝玉跟前坐下，轻声道：“家眷那边无恙，你这些天还好吗？”</p>
蓝玉自知命不久矣，不在意的笑笑，“陪我说说话吧。”</p>
李青点头，他知道蓝玉不是要他说，而是想找人谈谈心，于是安静做个聆听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