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暮色降临，李青才结束话题。</p>
道衍叹道：“若有一天王朝覆灭，当新的王朝建立，重新制定秩序之时，永青侯的这些理论，未尝不能实施。”</p>
李青怔了一下，轻轻点头，随即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青获益匪浅。”</p>
“永青侯客气。”道衍也跟着笑道，“其实也不用悲观，这个世界一直如此，都是在从好变坏，从坏变好。”</p>
“阿弥陀佛。”道衍打了个佛号，来一句很有很有哲理的话，做结束语：“它会好，也会坏，它会坏，就会好；</p>
四季交替，王朝更迭，反反复复，无穷尽也。”</p>
……</p>
翌日。</p>
李青去见了三宝。</p>
这些年三宝一直在海上漂泊，每次回来都会立即忙着第二次出海，这次，朱棣给他放了半年的假。</p>
朱棣嘴上说着心疼三宝，实际上是欲扩大规模，让三宝再督造些舰船。</p>
多年的风吹日晒，让三宝看起来老了许多，刚四十岁的他，看着跟五十岁似的。</p>
三宝将他迎进客堂，让下人备上酒菜，二人吃喝叙旧。</p>
李青举杯笑道：“三宝你这一番功绩，必将名垂史册。”</p>
“都是皇上雄才大略。”三宝举杯和他碰了一下，矜持道，“换了旁人，不见得比我差。”</p>
“哎？功就是功，何须妄自菲薄。”李青饮尽杯中酒，笑道，“海上生活如何？”</p>
“大海波澜壮阔，浩瀚无垠，百看不厌啊！”三宝放下酒杯，“先生若有机会，三宝真想带你去看看。”</p>
李青苦笑：“怕是没这个机会了，皇上恨不得让我天天干活，才不会让我去呢。”</p>
他也没想着出海，抽不开身是一，主要还是出海一趟得两年多，太耗时间了。</p>
他的时间多，但三女不一样。</p>
“说说海上的事儿吧。”李青笑道。</p>
“这可就多了。”说到这个，三宝来了劲儿，“通商贸易太过枯燥，给先生说说打海盗吧。”</p>
李青点头，“海上的海盗多吗？”</p>
“去那么多国家，哪能一直风平浪静啊。”三宝笑道，“除了打海盗，我还要代表大明，帮着小国调解争端，宣扬国威的同时，还要促进各国和平，可不光是贸易。”</p>
……</p>
三宝孜孜不倦地说着打海盗，以及与各国交流中发生的趣事儿。</p>
他说的兴致勃勃，李青听的兴致勃勃。</p>
一场酒，二人喝了两个时辰才结束。</p>
三宝遗憾道：“真想带先生、太子去海上，分享三宝的所见所闻，让你们也看看海洋辽阔，那等壮观景象，非言语能够表述。”</p>
“以后总有机会。”李青笑笑。</p>
——</p>
朝堂风平浪静，老大干活，老二挑老大毛病，朱棣统筹全局。</p>
争嫡依旧在继续，但都是在朱棣制定的规则中进行博弈，建都、通运河的工程也进行的有条不紊。</p>
李青见有他没他没区别，便向朱棣请了个假。</p>
其实，朱棣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李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朱棣就同意了。</p>
他这次请假，不是为了带着三女游山玩水，而是想去之前的道观，看看师父在不在。</p>
距离朱棣进京已经十年了，十年来，师父张邋遢一次面都没露过。</p>
李青想老头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