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姐姐、怜香姐姐都等着妾呢。”婉灵轻声说，“妾不苦，一点也不苦，先生莫哭。”</p>
“不哭，不哭…”李青拥着她，用力呼吸着她的发丝。</p>
婉灵迎着夕阳，呢喃低吟：</p>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p>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p>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p>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p>
先生莫哭，亦莫苦，妾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往后…往后要好…好的，好，吗？”</p>
“好，好好的。”李青说。</p>
婉灵展颜，眸子缓缓闭合。</p>
……</p>
李青葬了婉灵，烧了好多纸。</p>
他坐在三座坟前，又讲起了故事，讲了三天三夜。</p>
他浑浑噩噩。</p>
回到家。</p>
朱允炆红着眼迎上来，带着哭腔：“师兄……”</p>
“怎，怎么了？”李青那颗死寂的心，再次悸动起来，“师父怎么了？”</p>
朱允炆吸了吸鼻子，“师父他…失了智，已经完全不认人了。”</p>
“怎么会，怎么会，他可是仙人啊！”李青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但…他不得不接受。</p>
房间里。</p>
小老头不打拳了，拿着象棋叠罗汉，叠了一层又一层，跟个孩子似的。</p>
“师父…”李青上前，拉着他的手，泪如雨下，“师父，弟子回来了。”</p>
小老头怔怔的望着他，望了好久好久，迷茫的眼神恢复清明。</p>
“是…小青啊，这孩子，哭什么呀。”</p>
“弟子，弟子……”李青再也忍不住，嚎啕起来，“弟子难受，好难受……！”</p>
“好孩子，不哭了，啊~”张邋遢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师父想回道观了，跟师父回去吧。”</p>
“嗯，好。”</p>
~</p>
李青拜别李景隆，李景隆没说什么，用力抱了抱李青。</p>
……</p>
回到道观，已是冬季。</p>
李青为师父铺床叠被，温柔地安置好师父，便笨手笨脚地去煮饭。</p>
他太久没煮饭了，煮的很不好，吃着吃着，就成了粥。</p>
下雪了。</p>
李青堆了三个像她们的雪人，这一次，他堆得好像好像，真的好像……</p>
冬去春来，他站在一汪清水前，潸然泪下。</p>
朦胧间，他又看到了三个丫头，她们温柔且爱恋地看着他，仿佛在说：</p>
都第二年立春了，先生又何必执着那年盛夏呢？</p>
是啊，可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