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哂然一笑：“我大明以孝治国，朕怎好夺情，准了。”</p>
“是。”严嵩心下放松，“臣这就去运作。”</p>
朱厚熜颔首。</p>
“臣告退。”</p>
“等一下。”</p>
严嵩驻足，恭声道，“请皇上吩咐。”</p>
朱厚熜没有立刻开口，沉吟良久，蹦出一句让严嵩摸不着头脑的话：</p>
“昔年你奉朕命，去主持献皇帝的祭祀，回来时与朕禀报了什么，可还记得？”</p>
“这……”</p>
这个问题着实超出严嵩预料，好一通搜肠刮肚之后，才想起来，“回皇上，臣记得。”</p>
“朕有些记不清了，你再说说。”</p>
“是。”严嵩舔了舔嘴唇，做出惊叹模样，“臣清楚记得，当时祭祀刚完成，立时天降甘霖，群鹳集绕……”</p>
在严嵩的描绘下，当时场景，都快仅次于实录中的太祖、太宗，降生时的异象了。</p>
朱厚熜听得心花怒放。</p>
“这么说来，朕之皇考也是天命所归了？”</p>
“这是自然！”严嵩义正言辞的说。</p>
不过，他还是搞不懂皇帝的用意。</p>
“既是天命所归，便是天子了，对吧？”</p>
“呃……是吧。”严嵩讷讷点头。</p>
“天子驾崩之后，当如何？”</p>
“当……”严嵩一滞，总算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应对。</p>
朱厚熜可没给他权衡的时间，淡然道：“严爱卿这是与朕生分了？”</p>
“臣……不敢。”严嵩硬着头皮道，“皇上，此事需从长计议啊。”</p>
“多长？”</p>
“……”严嵩一个头两个大，不敢拒绝，更不敢赞同。</p>
这于礼不合，有悖严嵩的价值观。</p>
虽然严嵩为了晋升敢于背叛阶级，可不代表他没有底线。</p>
“皇上，此事不会有人同意的。”严嵩鼓足勇气道，“献皇帝是皇上生父，可献皇帝……生前并没有做过皇帝啊！”</p>
“我大明以孝治国！”朱厚熜强调。</p>
严嵩听得出话中深意，既是表明心意，也是一种警告。</p>
“皇上，臣……独木难支啊。”</p>
“哦？这么说，严爱卿也是赞同了？”朱厚熜眼睛一亮。</p>
不待严嵩说话，朱厚熜又道，“此次北巡，顾爱卿屡屡染病，身子骨太差了，估计也干不了两年了，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严爱卿可要多多努力才是。”</p>
翟銮丁忧要三年，皇帝却说次辅干不了两年，其用意不言而喻。</p>
严嵩纠结的不行。</p>
“朕与严爱卿如此交心，严爱卿却……”朱厚熜满脸失望，语气逐渐冷漠下来，“退下吧。”</p>
“……是。”严嵩失魂落魄地行了一礼，然，只退了两步，便鬼使神差的道了句，“臣以为，献皇帝当入太庙。”</p>
“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朱厚熜目光灼灼的盯着他。</p>
严嵩一怔，人也清醒下来了，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后，一咬牙，重复道：“臣以为，献皇帝当入太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