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争气的……”李浩喃喃，面露追忆。</p>
依稀间，好似又回到了往昔……</p>
“青爷。”</p>
“嗯。”</p>
“我真的好想再瞧一瞧春暖花开……”接着，李浩又自嘲道，“等瞧见了春暖花开，兴许还会想着夏日听蝉，冬日赏雪……人啊，总是不知足。”</p>
“不知足有什么不好？”李青温和道，“小到个人，大到国家，不都是在不知足中，逐渐发家繁荣吗？人啊，就不能知足，知足了，精气神就颓废了。”</p>
“是啊，也该知足了……”李浩怔怔出神，“好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有小妹，有小寿子，未来还有小宝……子子孙孙也有青爷护着，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p>
李青理了理他鬓角散乱的白发，嗓音极轻，如沐春风，“大过年的，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p>
“是矫情了些，可就是忍不住想矫情一下。”</p>
李浩怔怔道，“明明很圆满，明明没遗憾……或许正因如此，才更怯懦吧。”</p>
非是怯懦，是眷恋，是不舍……</p>
因为美好，故难以割舍。</p>
李青欠了欠身，往床内侧坐了些，扶着李浩身体前倾了些，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手传渡真气，一手抚平他苍老的手背皱纹。</p>
一下，一下，又一下……</p>
平了皱，皱了平……</p>
长夜漫漫，烛光影影绰绰，将爷孙的影子拉的老长，红泪滚滚，粘黏在光滑如玉的红烛上，一绺一绺，美感不复，喜庆亦不复……</p>
直至夜空深处传来公鸡打鸣，才将断断续续，不知所云的爷孙拉回现实。</p>
“天要亮了。”</p>
“是啊，天要亮了。”</p>
李青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放在他掌心，柔声道：“你的红包最大个儿，谁也比不了。”</p>
李浩攥着红包，攥的紧紧的，好似这才是他的财富一样，“祝·青爷万事顺遂，如意称心。”</p>
祝·我的小浩岁月不侵，否极泰来……李青柔柔笑笑，刚要开口，夜空深处传来密匝匝的鞭炮声，声音由远及近，势如破竹，连成一片，酣畅淋漓。</p>
李家的鞭炮也响了，噼里啪啦，响的极响，响的极久……</p>
极响的鞭炮声致使夜色一退再退，一溃千里，晕红的窗纸逐渐染上了青灰色，烛光缓缓暗淡……</p>
“小浩，过年了。”</p>
“过年了。”</p>
李浩缓声说，“青爷，新年好。”</p>
“新年好！”</p>
‘铛，铛，铛。’</p>
敲门声极轻极小，像是敲门之人怕疼一样。</p>
“是小雪儿吧？”李青说。</p>
“嗯，大哥他……醒了没？”</p>
“进来吧。”</p>
门被缓缓推开，李雪儿缓步进来，瞧见大哥面色温和，轻松自然，这才大大松了口气，随即，快步上前，在床边坐了。</p>
“大哥。”</p>
“嗯，大哥很好。”李浩轻笑道，“今儿可是过年，哪能扫大家的兴啊？”</p>
李雪儿也跟着笑笑，只是笑的很不自然，嘴也变笨了，不知该说啥好。</p>
“大哥，小辈儿都起了，我让他们过来拜年吧？”</p>
李浩微笑颔首：“嗯，好。”</p>
李雪儿吸了吸鼻子，起身离去。</p>
“青爷，帮我一下，今儿大年初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