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朱厚熜嗤笑摇头，“你眼皮子太浅了。”</p>
朱载壡悻悻道：“父皇责备的是，儿臣见识还不够，请父皇明言。”</p>
“记好了。”</p>
朱厚熜郑重道，“权力的本质是满足人的欲望，粗鄙一点来说……想当娘？那你得有奶才行！”</p>
这哪是粗鄙一点啊，这简直……太粗鄙了！</p>
朱载壡讷讷无言。</p>
朱厚熜说道：“十年寒窗苦读，是为报效朝廷？是为飞黄腾达！若皇帝不能满足他们荣华富贵的期望，他们还会寒窗苦读吗？还会忠于皇帝吗？”</p>
“这……”朱载壡不敢作答。</p>
朱厚熜又道：“不错，朝廷是富了，可相比日益增长的欲望，仍是入不敷出。当然，这些都是隐性的，只要大明国力还在持续上升，只要国力不大幅度衰落，它就不会显现出来，可这几乎不可能。”</p>
见儿子还是理解不透彻，朱厚熜再掰开再揉碎，道：“日益增长的欲望，会催发出一部分人的崛起，这些人逐渐有了‘奶’，便会想着当‘娘’，自己的‘孩子’别人‘奶’，孩子认谁？”</p>
朱厚熜喃喃道：“有奶便是娘，有奶才是娘啊……”</p>
朱载壡脸孔涨红，弱弱道：“咱也有奶啊。”</p>
“……”朱厚熜突然深感疲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之前的内容，“胃口越来越大，渐渐地就喂不饱了，明白了吗？”</p>
朱载壡张了张嘴，哑口无言。</p>
良久，</p>
“请父皇教诲！”</p>
朱厚熜幽幽一叹，道：“只有一个办法，继续发展，创造出更多的财富。”</p>
“可您不是说……”朱载壡问道，“有朝一日，显性的入不敷出发生时，又当如何呢？”</p>
朱厚熜嘴角泛起苦涩，默然良久，道：“父皇看不到那日，你也看不到。”</p>
“呼~”</p>
朱厚熜吐出一口极长的抑郁之气，道：</p>
“你平日学的充其量只是‘术’，父皇说的这些才是‘道’，好好记在心里，反复咀嚼，细细品味，消化吸收，融会贯通。”</p>
朱载壡认真点头：“儿臣谨记！”</p>
“可是父皇……”</p>
“有话就说！”</p>
朱载壡迟疑少顷，道：“既如此，何不雷霆击之？”</p>
“雷霆击之？你可真敢说……”朱厚熜气笑道，“敢情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没听进去……若雷霆击之具有可行性，我何至于在棉麻之事，如此耗费心力？”</p>
朱载壡脸上一热，讪讪道：“父皇息怒，儿臣一时没联想到一块儿。”</p>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却是不敢说了。</p>
“说！”</p>
“是……”朱载壡迟疑着说，“何不想办法……再穷回去？”</p>
朱厚熜都呆了。</p>
好半晌……</p>
又笑了。</p>
起初苦笑，后又大笑，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的直不起腰，笑的癫狂……</p>
末了，撂下一句冰冷的话：</p>
“那样做你会死的很惨，滚滚洪流会将你碾成齑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