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摆了摆手，示意朱载壡安静聆听即可，不需要发言。</p>
“教育的普及，科举的改制，资本的壮大……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也都在发力，推着大明靠近你那个璀璨盛世，这还不够吗？”</p>
朱厚照皱眉道，“你知道的，我从不反对你的激进，可这次……你太激进了。”</p>
李青眼睑低垂，“抱歉。”</p>
“不需要！”朱厚照道，“大明要亡，这是必然，我非是不能接受，只是我不愿意看到好不容易造就的这偌大盛世，会因为一次激进，遭受灭顶之灾。你辛苦了这么久，自洪武至嘉靖，十朝努力，近两百年光阴……实不能辜负！”</p>
“正是不能辜负，才必须如此！”李青正色道，“普及教育的速度还是慢了，且不说学塾全面建造需要大量时间，即便是现在全都建好了，仍有百余年的路要走！”</p>
李青沉声说：“我当然要走到台前，可我走到台前时，必须是大明需要我走到台前，不加速……定然错过这个窗口，也定然难平稳落地。”</p>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质问道：“李青，你不觉得这次的赌注……太大了吗？”</p>
“我只是不想输！”</p>
“两万万有余的生民啊……”朱厚照强调。</p>
“我知道，我比你知道……”</p>
“你……”</p>
朱厚照愤愤一拍桌子，别过头去，不再与他说话。</p>
李青又道了句“抱歉”，也沉默下来，态度却是空前决绝。</p>
朱载壡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心也慌的厉害，可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p>
他不敢问李青，只好问朱厚照，“大伯，先生说的是……？”</p>
朱厚照默然许久，轻轻道：“掀起思想浪潮！”</p>
“呃……什么意思？”</p>
“你也可以理解成开民智！”</p>
“这不是在开吗？”朱载壡奇怪道，“普及教育不就是？再说……开民智除了让百姓读书、认字，还有什么途径？”</p>
“傻孩子，读书认字是路径，不是结果……”</p>
朱厚照苦涩道，“既是路径，自不会只有一条路径。”</p>
“那是……？”</p>
朱厚照吼道：“问他！”</p>
朱载壡委屈的不行，却也不敢犟嘴，只好看向李青，问道：“先生到底想我做什么？”</p>
“我要你开一个刊印作坊！”</p>
“啊？”</p>
朱载壡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p>
朱厚照也面露惊奇，紧接着，冷笑连连，“幼稚，还没会走，就想着跑。”</p>
李青没心情与他拌嘴，朝朱载壡道：“愿否？”</p>
朱载壡讷讷道：“我能拒绝吗？”</p>
“最好不能！”</p>
那你还问？朱载壡有些气苦，道：“我好不容易熟悉了冶铁厂事物，有了一定心得……你这样，我又要重头再来。而且，我对这个没兴趣儿。”</p>
“你说什么？”</p>
“我……”</p>
朱载壡有些心虚，他能有今日，多亏李青，且能不能娶到心上人，李青话语权极大……</p>
可就这么弃理科从文科，朱载壡又实在不甘心。</p>
纠结片刻，朱载壡鼓足勇气道：“我以为冶铁事业才能兴国安邦，我想为大明做些事，我不觉得从事刊印作坊……可以利国利民。”</p>
朱厚照幽幽道：“听听孩子的心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