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点点头，起身拿过装满丹药的大玉瓶，道：“你们聊，我得赶紧回宫了。”</p>
“黄公公慢走。”</p>
张居正侧过身，给其让路。</p>
待院门重新关上，张居正这才解释道：“按理说，白圭不该如此冒昧，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想来侯爷在京待不了几日，白圭受侯爷恩惠，闻听侯爷返京，不好不来。”</p>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算什么恩惠？”李青说道，“有我没我，都不耽误你飞黄腾达。”</p>
不知怎地，李青突然想起了海瑞。</p>
这两人……真是两个极端。</p>
李青问道：“在裕王府讲课的这些日子，还顺利吧？”</p>
张居正自然知道问的不是讲课，上前放下食盒，叹道：“一步慢，步步慢啊，锦上添花哪里及得上雪中送炭。”</p>
李青回想了下，问道：“你是说那个高……高……”</p>
“高拱，高翰林。”</p>
“对，高拱。”李青好奇道，“你斗不过他？”</p>
张居正苦笑道：“储君之位还未定下，岂能窝里斗？再者，高翰林极负才学，我也十分钦佩，我与高翰林并无矛盾，称得上惺惺相惜，只是……裕王对我的戒备心太重了。”</p>
“就因为你之前教过太子？”</p>
“呃……也不尽然。”张居正微微摇头。</p>
李青想了想，恍然道：“可是当初皇帝策问之事，被裕王得悉了？”</p>
张居正一呆，连连否认。</p>
“除了这个还能为何？”李青好笑道，“不想我还帮了倒忙……裕王以为你是皇帝派去裕王府监视他的，故才疏远你，对吧？”</p>
张居正讪然一笑，钦佩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侯爷法眼，确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一码归一码，若无侯爷的引荐，白圭也不会进入皇上视野，连被疏远的资格都没有。”</p>
李青轻轻摇头：“有徐阶，你怎会没有这个资格？”</p>
顿了下，“我明日就走了，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我觉得你也不需要我帮，毕竟，你没什么道德洁癖。”</p>
张居正干笑笑，道：“侯爷误会了，白圭岂敢得寸进尺，真就只是聊表心意，以报之前恩惠。”</p>
李青笑了笑，道：“还是自称‘我’吧，你也不是当初那个张白圭了。”</p>
“哎，是。”张居正打开食盒，借取菜掩饰尴尬，不多时，表情恢复如常。</p>
见此，李青愈发觉得这位张神童能混出名堂来。</p>
无他，张居正这样的人太适合混官场了。</p>
李青突发奇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朝一日真的成为了内阁首辅，且权柄犹胜严嵩、徐阶，你还希望我在权力场吗？”</p>
张居正愕然。</p>
“都说如果了。”</p>
“好吧……”张居正干笑点头，想了想，认真道，“希望！”</p>
“实话？”</p>
“实话！”</p>
“心里话？”</p>
“是……心里话！”</p>
李青不置可否，只是道：“等真有那日，你就不这么想了。”</p>
张居正却是道：“我如何作想又有何用？试问这天下间，谁人能奈永青侯何如？”</p>
张居正好奇道：“侯爷何以如此问？”</p>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李青拿起筷子，招呼道，“别作假了，吃菜吃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