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酒落在君臣二人身上，侍卫们拉开距离，黄锦趁机打个盹…站着打盹也是他的强项。</p>
“朕许你说。”嘉靖帝说道。</p>
臣以何身份说?”夏言反问。</p>
黄锦的睡意一下消散了。</p>
嘉靖帝冷冷道:“以死里逃生的臣子身份说。</p>
虽说蒋庆之出手救下了夏言，但若嘉靖帝一心要置夏言于死地，谁出手都没用。</p>
朕可以饶你一死，但随时也能处死你!</p>
夏言看若嘉靖帝。</p>
嘉靖帝也在看着他。</p>
一个是当年的孤傲首辅，目无余子，甚至连帝王都不放在眼里。</p>
一个是久居深宫，看似万事不理的孤独帝王。</p>
良久，夏言微微低头，“当下的大明。…臣不知当如何说。不过臣昨日听到了一个妙论。当家中发现一只蟑螂时，暗处早已有了一千只蟑螂。“你是想说，一个兰寿之下，有无数贪官污吏在侵蚀着大明!”</p>
“是。”</p>
“那么，你以为当如何应对?</p>
“王安石变法想为前宋续命，可惜未果。至于大明臣不敢妄言。“今日你非首辅，可畅言。”</p>
路旁有不少花树，此刻大多凋零。</p>
”大明此刻就如同这些花树，有人说就差一场天灾，辅以人祸…就会重蹈前汉覆辙。臣不信。可宣府军饷贪腐案，兵部贪腐案一发，臣信了。夏言说道:”那人说暗处有一千只蟑螂，臣以为他说少了。当下的大明，军队糜烂，吏治糜烂，这些臣觉着都有挽回的机会，可最要命的是!”士林!”</p>
”是!”</p>
君臣相对一视。</p>
夏言说道:“当下的士林，培育出来的都是那人说的什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从東发受教那一日始，他们接受的便是利己的灌输。</p>
读书为何?升官发财，抱着此等念头去读书。……此后成为地方豪强，成为官员。</p>
天下便是被这些人掌控。那么，在这等人学控下的大明会如何?</p>
嘉靖帝摆摆手，夏言告退。</p>
嘉靖帝看着他远去，缓缓说道:“这个大明内忧外患，朕想重振旗鼓，可那些人却记着压制朕。</p>
这声音苍茫，黄锦听了觉得不吉利，“陛下，夏言口中的那人多半是狂士，这等话听听也就罢了。</p>
”能说出这等话的，你觉着是狂士?</p>
嘉靖帝负手回身，突然眉头一皱，指着路旁的几个坑问道:“这里为何如此狼藉?”随侍的内侍赶紧过来解释，“陛下，此处原先种有花树。</p>
”花树呢?”嘉靖帝冷冷看着内侍。</p>
这是要发作了。</p>
内侍脊背汗湿，“陛下，昨日。…。昨日有人把它们挖走了。”</p>
”谁?“嘉靖帝喝问。</p>
“长威伯。</p>
内侍低头。</p>
所有人都知晓，嘉靖帝被夏言一番话弄的心情郁郁，此刻正想找个人来发泄怒火。嘉靖帝看着那几个坑，突然说道:“夏言口中的那人，就是挖坑的那个瓜娃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