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起身告退，他需要去寻到那个疯子，好生收拾一顿。</p>
「哈哈哈哈！吾道不孤吗？」</p>
走了很远，夏言的脑海中依旧是嘉靖帝那肆意的大笑声。</p>
「帝王必须狡如狐，狠如狼，凶悍如虎，威严如龙。庆之，与帝王为伴，便是与这四等为伴，你做好准备了吗？」</p>
夏言在直庐外遇到了蒋庆之，一番话令他莞尔一笑。</p>
「您小觑了陛下！」再没有人比蒋庆之更清楚道爷的秉性。</p>
从道爷开始，到万历，到崇祯，一个个帝王仿佛都继承了道爷的执拗，认准了一条路便不回头。</p>
万历多年不上朝，崇祯执拗的觉得群臣都是一群垃圾，唯有自己才能振兴大明。</p>
这特麽是基因！</p>
基因是人类不可抗拒的驱动力。</p>
「陛下认准了什麽，哪怕在死之前，他也会执拗的坚持着，直至把这个东西带入地底下！」</p>
夏言想到了先前道爷那肆意的大笑，「那麽你准备好了吗？」</p>
蒋庆之淡淡的道：「夏公，从走进翰林院那一刻起，我便是大明国祚。」</p>
「大明兴……」</p>
「我兴！」</p>
「大明若是……」</p>
「我将跟着一起赴死！」</p>
「可你势单力孤！」</p>
「夏公你可知，当初那些人密谋对付陛下时，有两成多反对。你可知先前在翰林院，有一成多的人在为我呐喊……」</p>
蒋庆之目光炯炯看着夏言，「这个大明还有无数仁人志士，我并不孤独。」</p>
「你这是要向儒家示威啊！」</p>
「不，是宣战！」</p>
……</p>
夏言良久叹息，「陛下会如何做？」</p>
「断了明年的科举，陛下用这等手段来告诉那些人，既然开了头，就别想着结束。」蒋庆之说道。</p>
……</p>
吏部，一个官员急匆匆进了值房。</p>
「侍郎，陛下那边有人传话，这是文书。」</p>
侍郎接过文书，「一个从五品，陛下竟然亲自出手擢升，此人是谁？老夫看看……周夏？」</p>
官员问道：「按规矩走？」</p>
侍郎摇头，「翰林院那边才将大战一场，这时候陛下正盯着京师，谁若是冒头必遭捶击。马上送去礼部。」</p>
官员刚准备出去，侍郎叫住了他，思忖片刻后说道：「把消息传出去！」</p>
「侍郎……」</p>
「陛下此刻需要有人站出来，周夏此人正好是榜样。」</p>
……</p>
周东带着礼物去了陈家。</p>
陈家主人陈万接到消息后蹙眉道：「他还不死心？」</p>
妻子杨氏说道：「夫君，好歹多年交情……」</p>
「你不知那周夏惹下了多大的祸事。」陈万起身，「罢了，我今日便了结了此事，为陈家消弭一桩祸事。」</p>
他去了前院。</p>
「陈兄！」周东拱手笑道，那笑容有些谦卑。</p>
为了儿女，莫说是谦卑，真需要的时候，父母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舍弃。</p>
「老周，你这是……」陈万一脸为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