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在密封的地底下发酵，在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的作用下，那些东西被分解出许多咱们看不到的东西，譬如说沼气。」</p>
蒋庆之这堂课的学生是大明皇帝和他的女儿，以及几个内侍。</p>
「沼气为何能爆炸？」道爷从炼丹的角度提出疑问。</p>
「这就涉及到了燃烧的原理。」蒋庆之微笑道：「咱们在日常中能看到许多燃烧的现象。比如说木柴，煤炭……布匹什麽的。为何它们能燃烧？原因在这。」</p>
蒋庆之指指虚空。</p>
「虚空中有何物？」道爷伸出手去，却摸了个寂寞。</p>
「人为何每时每刻都在呼吸？」蒋庆之问道：「一呼一吸之间，完成了什麽？吸进去什麽，呼出什麽？」</p>
嘉靖帝一怔，蒋庆之说道：「为何憋气会难受，乃至于人为何被勒住呼吸通道会窒息而亡？」</p>
道爷懵了，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呼吸自然，难道还有什麽奥妙？」</p>
他想问蒋庆之，可却拉不下这个脸。</p>
「爹。」小棉袄拉拉他的衣袖，道爷低头，小棉袄说道：「炒菜有香气，那些果子有香气……」</p>
当初小棉袄曾旁听了蒋庆之的课程，其中一堂课涉及到了些空气的常识。</p>
道爷猛地醒悟，「是了，天地万物皆有气息，不断外溢，便成了看不见的虚空。」</p>
道爷的悟性没话说，但蒋庆之却给他准备了帝王级的重拳。</p>
「在我们看不见的虚空中，有着许多种气体，人吸入气体后，身体吸收了其中有益于人体的部分，又排出身体产生的废气……这便是呼吸的目的所在。」</p>
「吐故纳新！」</p>
「陛下睿智。」</p>
「那麽人能吸纳的气体，难道还和万物燃烧有关系？」</p>
「有！」</p>
「朕却觉着不大可能。」道爷说道：「既然那气体能助燃，吸入人体岂不是祸害？」</p>
「臣有一个小小的试验，还请陛下恩准。」</p>
「可！」</p>
道爷饶有兴致的等着，见自己的小棉袄在边上乖乖坐着，不禁心生怜意，便令人取了点心果子，还有宫中的什麽冰酪等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吃。</p>
「爹，你也吃。」朱寿媖举起一块点心，道爷本不想吃，但看着那黝黑的双眸，心一软，便吃了。</p>
娘的！</p>
这是欺负我没孩子？</p>
蒋庆之乾咳一声，小姑娘拿了一个果子，「表叔。」</p>
「乖！」</p>
蒋庆之咬了一口果子，「脆生！」</p>
这厮在宫中和在自家一样……黄锦见他吃的香，不禁馋了。</p>
试验用的东西拿来了，一只水晶杯，一个小瓷盆，一壶水，一根蜡烛和烛台。</p>
「表叔要烧水吗？」朱寿媖很是好奇。</p>
「不。」蒋庆之让人点燃了蜡烛，烧了一下蜡烛屁股，趁着蜡烛软化的时候，赶紧把它黏在烛台上。</p>
「这是个有趣的试验，寿媖仔细看看。」蒋庆之仿佛回到了后世，他把水倒进了瓷盆里，燃烧的蜡烛放在水中。</p>
最后是水晶杯，蒋庆之拿起来看了一眼。</p>
在黄锦的眼中，他压根就没在意水晶杯这等珍宝，仿佛看过更好的杯子。</p>
可这个水晶杯乃是用一整块最出色的水晶，用最出色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黄锦敢打赌，天下能媲美这只水晶杯的不会超过三只。</p>
蒋庆之随手把水晶杯扣在蜡烛上，杯子有五分之一没入水中。</p>
他抬头看着帝王父女，微笑道：「会有些小变故，莫要惊讶。」</p>
水晶杯的透明度还是差些意思，但足以看到烛光开始摇曳，接着熄灭。</p>
「这……」道爷抚须，朱寿媖瞪大眼睛。</p>
「看好。」蒋庆之笑道，他拿了一块点心，啃了一口后觉得太清淡。</p>
只见瓷盆中的水缓缓涌入了水杯中，看着竟然是里高外低。</p>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颠覆了道爷对这个世界的认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