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剩下了四亿亩了吗？不能吧？」</p>
众人议论纷纷。</p>
「你这消息哪来的？」梁述冷笑，「莫不是编造的吧？」</p>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蒋庆之本不想人身攻击，可面对这等只知晓用大道理压制的对手，他真忍不住，「只需令人去户部询问便是了。」</p>
「来个人，去问问。」李昌吩咐道。</p>
「不必了。」道爷淡淡的道，接着摆摆手，一个官员出来，「老夫户部郎中沈洁，长威伯方才所言一字不差。」</p>
卧槽！</p>
道爷你……</p>
蒋庆之都懵了。</p>
沈洁退下。</p>
蒋庆之接着说道：「那四亿亩消失的田地哪去了?少了四亿亩田地的赋税，可大明文武官员却越来越多，每年朝中开支越来越多，那些钱从何处来?」</p>
蒋庆之说道：「从剩下的那四亿亩田地中来。也就是说，原先八亿亩田地缴纳的赋税，如今落到了四亿亩田地之上。落在了那些逆来顺受的百姓头上！」</p>
「再来说人口，大明人口很是古怪，每年新生与亡故之外，人口波动之大令人瞠目结舌。那些莫名消失在黄册中的人口哪去了？」</p>
蒋庆之突然提高了声音，「他们消失后，那些劳役落在了谁的头上？依旧是那些逆来顺受的百姓头上！」</p>
「田地哪去了？人口哪去了？」</p>
蒋庆之指着对面的大儒们，「都进了你等家门！」</p>
「长威伯，你莫要血口喷人！」梁述起身，「我等皆以耕读为生……」</p>
「梁公可敢说说自家如今田宅多少？可敢说人口多少？」蒋庆之咄咄逼人。</p>
「老夫家中仅有十三口人，仆役三人罢了。」梁述淡淡的道。</p>
蒋庆之呵呵一笑，「孙不同。」</p>
「伯爷。」</p>
孙不同过来，单膝跪下，「小人昨日便去了梁家打探消息，梁述家中祖孙三代十三口人，田地两千四百馀亩，其中两千一百亩挂在了梁家管事梁兴的名下。另有奴仆六十馀人，尽皆在梁兴名下。」</p>
「这是污蔑！」梁述面色不变，「老夫今日把这官司和你打到底，不给老夫一个交代，今日老夫便请陛下做主。」</p>
证据！</p>
老夫要证据！</p>
蒋庆之笑了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他证据！」</p>
孙不同说道：「兄弟们潜入了梁家的钱库和粮库，里面钱粮堆积如山。这里有个大致数目，钱约有两万九千馀贯。粮食约有一千馀石。」</p>
蒋庆之微笑道：「梁公种田的本事天下无双，竟凭着三百馀亩田地，攒下了这偌大的家业。」</p>
梁述面色剧变，蒋庆之冷笑道：「敢问梁公，这些钱粮从何处而来？莫非是凭空而降？」</p>
孙不同说道：「小人留了兄弟盯着梁家，就担心走水。」</p>
一把火烧掉证据，这个念头刚在梁述等人的脑海中闪过，就被孙不同给毁了。</p>
「梁述！」蒋庆之喝道：「这便是你所谓的耕读为生？」</p>
他环视众人，「那些田地可曾纳税？那些人口可曾服役？一个梁家便隐匿了两千亩田地，六十馀人口，放眼大明，无数个梁家贪婪趴在大明身上疯狂吸血。说什麽大明最大的问题在朝中，这话你也有脸说得出口？！无耻！」</p>
羽林左卫指挥使陈彬和几个武勋在一起，刚开始还有说有笑，可当看到蒋庆之戟指梁述，而梁述面色惨白，无言以对时，身边的武勋低声道：「老陈，小心！」</p>
陈彬眸色阴冷，「我知晓。」</p>
「大明最大的问题何在？」蒋庆之说，「在于没钱！」</p>
「没了钱，官兵粮饷不足，军无斗志，将无战心。于是九边遇敌不敢战，以至于闻风丧胆！」</p>
「没了钱，朝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方遭遇天灾而无可奈何。于是流民遍地！」</p>
「没了钱，官吏薪俸多年依旧是那麽多，人心浮动，便去贪腐，去巧取豪夺，去盘剥百姓……」</p>
「没了钱，军队糜烂，百姓食不果腹，吏治糜烂！」</p>
一个个论点被蒋庆之抛出来。</p>
最后他环视众人，「谁有异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