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威伯说，他乃墨家巨子。」</p>
严世蕃看了自家老爹一眼。</p>
父子面面相觑。</p>
「原来如此！」</p>
「墨家机械之术天下无双，难怪那厮能弄出沼气池这等工匠最擅长之物。」</p>
「墨家巨子……」严嵩眯着眼，「陛下如何说？」</p>
崔元紧张的握紧双拳，希望道爷能断然反对，又希望道爷能赞同。</p>
墨家在，士大夫们的头号大敌就从道爷和严党变成了蒋庆之等人。</p>
小吏说到：「陛下说，谁对大明有益，便支持谁。」</p>
严嵩苦笑，「从此天下多事了。」</p>
严世蕃呆立许久，突然说到：「爹，这并非坏事。」</p>
严嵩抬眸，「说说。」</p>
「此后蒋庆之必然以墨家之名聚拢人手，以前他在暗处，那些人并未在意。如今他走到了明处来，再想从容拉拢人却难了。就凭着夏言等人……他成不了气候。」</p>
严嵩点头，「如此，他的存在可牵制那些人，而我等便可从容为陛下调理阴阳。」</p>
「正是！」</p>
三人相对一笑。</p>
崔元睡意全消，喝了一口茶水，「儒墨不相容，蒋庆之为何在此时公开身份？」</p>
严嵩的精神陡然一振，「陛下那里静极思动……」</p>
「是太子薨逝让陛下怒极而动。」严世蕃把椅子拉过来却不坐，而是在室内缓步而行，「那些人胆大包天，竟敢毒杀太子，进而激怒了陛下。」</p>
「陛下遁入西苑本就有息事宁人之意，那些人却不肯罢休。陛下唯有两个选择。」严嵩轻声道：「要麽从此越发低调，万事不管，坐视我等与那些人争斗不休。要麽便站出来……」</p>
「那是开战之意？」崔元面色微白。</p>
「崔驸马这是怕了？」严世蕃不屑的问道。</p>
「我是怕了，不过怕有何用？」崔元苦笑。他不是重臣，而是近臣。一字之差，天壤之别。</p>
重臣有倚仗，近臣的荣辱则在帝王的一念之间。</p>
道爷若是想收拾他，只是一句话的事儿。</p>
「你明白就好。」严世蕃看着竟是有些兴奋。「从蒋庆之行事中可看出一些脉络，对了，把那人叫来。」</p>
小吏再度被叫来，严世蕃问道：「蒋庆之还说了些什麽？」</p>
「长威伯说墨家纲领就两个字，发展……」</p>
「……工为一切核心，也是大明之基石……」</p>
严世蕃和严嵩交换了一个眼色。</p>
父子二人都听出了一个味儿。</p>
新意！</p>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政治纲领。</p>
以工为纲，纲举目张，延伸到农丶商……进而延伸到朝堂。</p>
「好一个墨家！好一个蒋巨子！」严世蕃一拍手，「儒多空谈，且对当下大明困境毫无办法……」</p>
严嵩苦笑，心想你这番话把我父子二人都卷了进去。</p>
「蒋庆之却走了另一条路，以工带动一切。工……」严世蕃止步，微微垂首，「从沼气池上来看，墨家这些年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在暗中弄出了不少东西。」</p>
「蒋庆之此刻该担心的是儒家的打压！」崔元说道。</p>
「陛下会支持他。」严嵩说道：「剩下的就要看蒋庆之能拿出来多少东西，那些东西对大明国祚有多少益处。益处越大……对了，今日可有人支持蒋庆之？」</p>
小吏说道：「有，且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