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干咳一声，缓缓走到了御座上，回身坐下。</p>
“大捷的消息都知晓了吧？”</p>
“是。”</p>
嘉靖帝缓缓说道：“初战大捷，大涨士气。这是个好兆头。”</p>
对于崇道的道爷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欢喜的事儿了。</p>
“俺答大军正浩荡开往大同，后续如何，朕不会插手。”</p>
这话是在告诫群臣，莫要对战事横加干涉。</p>
朱希忠干咳一声，“陛下，不少人都说长威伯不听劝诫，擅自出击……”</p>
那些臣子老脸都挂不住了。</p>
朱希忠你这条老狗，就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p>
嘉靖帝想到了这阵子的舆论，眼中多了讥诮之意，“对军武一窍不通，也敢指手画脚，无知者无畏。”</p>
好了，定性了。</p>
无知者！</p>
朱希忠呵呵一笑，随即回班。</p>
再不回去，那些愤怒的目光能把他烧灼成白骨。</p>
有臣子说，“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上次长威伯在东南俘获倭寇，尽数斩杀筑京观。此次再度如此……这杀气是不是太盛了？”</p>
嘉靖帝看着此人，“黄锦。”</p>
“陛下！”</p>
“长威伯在京观石上写了什么？”</p>
啧！</p>
这事儿群臣还真不知道。</p>
前次蒋庆之筑京观并未勒石，此次却破例了。</p>
黄锦上前，他有备而来，无需看军报，朗声道：</p>
“嘉靖二十七年秋，敌酋林思源者帅军南下，陷长新寨，虐杀将领妇人。庆之闻讯率军设伏，斩杀敌酋林思源以下三千余，筑京观于大同西北。”</p>
黄锦停顿了一下，给群臣思考的时间。</p>
“该死！”朱希忠怒道：“难道只需俺答虐杀我大明军民，就不许长威伯为那些死难者复仇？杀得好！”</p>
“没错，杀得好！”李焕马上为女婿摇旗呐喊。</p>
“咳咳！”黄锦干咳一声，示意还没完。</p>
蒋党的两个铁杆讪讪回班。</p>
嘉靖帝嘴角微微翘起，说实话，刚看到这些内容时，他曾说文采差的一塌糊涂。</p>
但比起那些用词考究的青词，直抒胸臆更令他觉得解气。</p>
甚至久违的热血再度涌起，以至于需要静坐一会儿恢复道心，这才来晚了。</p>
黄锦抬起头，“余在此告诫四夷，两军交战死伤难免，但凡杀我无辜百姓一人，但凡虐杀我军将士一人，大明必血债血偿！勿谓言之不预也！”</p>
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p>
嘉靖帝缓缓看去，只见许多臣子面色渐渐涨红，鼻息咻咻。</p>
这是什么？</p>
这是汉唐才有的强音。</p>
如今竟在大明出现了。</p>
让这些饱读诗书的臣子如何不激动？</p>
一个老臣颤颤巍巍的出来，“壮哉此言，壮哉，我大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