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是老两口开的，从桌子上的油光来看，至少得有三五十年了。</p>
大战即将来临，食肆的生意极为清淡，只有一个客人。</p>
“十五……二十个肉包。”蒋庆之看了一眼肉包的大小，“不够再拿。”</p>
店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他先是一怔，仔细看看孙重楼的身板后，笃定的道：“还得再来五个！”</p>
“吃了再说。”蒋庆之依旧是不喜欢浪费粮食。</p>
“可要菜？”老妇人问道。</p>
“菜蔬来两碟，肉有什么？”</p>
“酱猪脸，不是老汉我吹嘘，我家的酱猪脸来历可不俗。”</p>
“哦！说来听听。”</p>
“知晓长威伯吧？”</p>
“知晓。”</p>
“当初长威伯率军来大同，某日征战后觉着腹饥，正好屠夫就剩下了个猪头，说是白送给长威伯。长威伯何等人，岂会占他便宜？给了钱，把猪头拿回去……”</p>
“那些人还嘲笑长威伯，说猪头腥臭难吃。长威伯只是笑笑，回头就弄了这个酱猪脸，啧啧！那味儿……”</p>
“来半边，罢了，整张猪脸都要了。”</p>
二人寻了个地方坐下，随即酒菜就上来了。</p>
“少爷，你不能饮酒。”孙重楼说道。</p>
“没事。”蒋庆之喝了口酒水，觉得寡淡。</p>
大战之前，他也需要放松。</p>
酱猪脸被切块送了过来，看着色香味俱全，蒋庆之吃了一口，软糯，酱香味浓郁。</p>
“不错！”</p>
老妇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得了个不错的评价，就笑道：“看客人就是外地来的，这是被困在城中了吧？若是饭食没地方安排，只管来。”</p>
“好。”蒋庆之点头，发现老头儿呆滞的看着自己对面。他回头，只见孙重楼三口一个大肉包，风卷残云般的已经吃了两个。</p>
蒋庆之也尝了尝，肉馅不错，肉汁丰盈，以至于蒋庆之需要先咬开个口子，吸吮了鲜美的肉汁后，才能享用包子。</p>
菜蔬炒的清淡，但食物的本味却保留了不少，中和了酱猪脸和肉包的重口味。</p>
“不错。”美食在民间，这话果然不错。</p>
孙重楼一口气吃了十个肉包，猪脸干掉半张，这才放缓了速度，他低着头，“少爷，我……”</p>
“你早就察觉到了单德不对劲。”</p>
“嗯！”</p>
“可单德的身上有令你心生好感的气息。”</p>
“嗯！”</p>
“所以你忍不住便带着他来见我。”</p>
“嗯！”</p>
“这事儿……是天意。”</p>
“是我犯蠢。”</p>
“你蠢便是我蠢。”</p>
“少爷！”</p>
“当初你就是犯蠢，主动动手，把自己送进了大牢中，只为陪着我南下发配……蠢不蠢？”</p>
“我……我不蠢！”</p>
“那你纠结什么？”蒋庆之举起手，孙重楼下意识的想闪避。</p>
“别动！”蒋庆之喝住他，孙重楼乖乖的坐好，蒋庆之伸手用力揉了他的头顶几下，坐下后，满意的看着孙重楼乱糟糟的头发，“好了，我解气了，此事就算是过了。”</p>